翌日黎明,太陽剛剛從東方升起,溫暖的陽光灑向這個豪華的庭院,冰府內的嘈雜聲開始響起。冰媚然的貼身侍女亦欣在冰媚然進入青樓的那一刻起便成為了冰府的下等侍女,從前的優等待遇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年輕氣盛的她自然不是甘願做下等侍女,但是亦欣害怕大夫人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她得小心求生。抱怨會有,但是在心裏麵抱怨。
“亦欣,快點去砍點柴來放到柴房裏!”許多侍女都欺負亦欣,隻因為亦欣現在是被大夫人重點對付的人之一,她們就算把亦欣弄死了,大夫人都不會說什麼。更何況讓她多做點活兒呢。亦欣瞟了這群人一眼,默默地挽起了袖子,一把繞起了綁柴用的麻繩。飛奔著往後山去了。
一個時辰之後,亦欣掩不住滿臉的疲憊和抱怨,一步一步,急促的喘息著往柴房而去。“真是的,小姐為什麼要去青樓那種地方啊!隻要小姐在,我看他們還敢對我吆三喝四不!”怒聲罵道。隻有在這個空蕩無人的柴房中,她才有一瀉怒火的機會。
很自然的把柴扔在了地板上,從柴垛旁抽出一把已經倦了的斧頭,一下一下,用力的砍著。也許是憤怒使她的幹勁加倍,速度也比平常快了整整三倍,她很快就砍完了所有的柴。低頭一看,忽然覺得柴垛後麵有一個東西在抖動著。放下斧頭,朝那地方一看,不由得一驚。
是一個女人,一個正在瑟瑟發抖的女人,她臉很黑,但是手卻是很白,白和黑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她的臉部雖然黑,但是卻是很精致:三千青絲是墨黑的,但尾部有一點血腥味,也是血色的,宛若彎月的秀美緊皺,一雙鳳眸痛苦的閉著,烈焰紅唇也因痛苦變的全無血色。這張臉好似見過,是那麼的熟悉,可是又讓亦欣無法聯想到任何人。
亦欣雖然是一個年輕氣盛的人,但是卻聽過一個故事:《農夫與蛇》。她明白,自己救活的人不一定會感激自己,有時候,那個人會推自己入地獄。雖然很想拯救,但是因為明白的緣故,她還是如同無事人一樣走出了柴房。
邊走邊想,忽然想起了冰媚然的臉。先是一驚,那五官竟與黑臉女人有百分之百的吻合。如果……如果這個女人就是冰媚然呢?亦欣從來不認為是三小姐自己進入的青樓,一定是人陷害。現在因為柴房裏的那張臉,她愈發確認。匆匆忙忙跑到水井旁打了一桶水,又跑回柴房。
她用手沾著水在冰媚然的臉上輕輕擦拭,很快,黑色褪去,露出了冰媚然白淨的臉。昏迷中的冰媚然忽然覺得臉上有什麼東西,便從昏迷中醒來,一眼便看到了亦欣的臉。她欣喜若狂,隻要有亦欣在,就有救了。
“唔唔啊!”冰媚然想要說話,卻是吐出唔唔啊啊的聲音,忽然她用手卡住了喉嚨,拚命的嚐試。終於她得出了一個結論:她啞了。麵對這種情況,她開始把慌張丟在一旁,用顫抖的手指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寫出了一行字:我被大夫人灌了啞湯,快點帶我到老爺麵前。
亦欣原本是看著冰媚然的一舉一動愣愣地,此刻看到這一行字,情緒開始激動起來:“三小姐!大夫人竟然是這樣欺負你的!我之前就認為是大夫人害你的,沒想到還是真的!嗚嗚!”
冰媚然看了一眼亦欣,歎了一口氣。這丫頭還是和剛來一樣,聰明機智,卻總是口無遮攔。她又在地上寫了一行字,因為地麵粗糙,她也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細嫩的指尖都被磨出了血:快點去啊!
亦欣點點頭,淚跡未幹:“小姐……”冰媚然點點頭,她明白這丫頭的意思。亦欣向來是有情有義的,她肯定之前做了什麼,還受到大夫人和那群女人的欺負。此刻,應該是在向自己抱怨。亦欣有些疑惑的看一眼冰媚然,但是眼神卻是飄忽不定的,最後,她一個公主抱就把冰媚然抱起,低聲說道:“小姐,我是不是該這樣子抱你過去啊?”
冰媚然臉“騰”的就紅起來了,掙紮著,從亦欣的懷抱裏蹦出。她早已是心力憔悴,哪還有這閑力做這些?早已是氣喘籲籲了。她用手指再次寫下一個字:扶。亦欣尷尬的笑起來,一把扶起了已經癱軟如一灘泥的冰媚然,緩緩地走向冰府正廳。
冰府正廳。冰冥沉著臉,許是因為冰媚然,許是因為苒冉。“老爺……”沁醉嬌滴滴的聲音傳入冰冥的耳畔。如果是平常,這聲音就像勾魂曲,可如今,這聲音卻像是一根銀針,刺著冰冥的心靈。讓他痛苦,讓他煩躁。“滾!都給我滾!一個個都不像話,不像話了!”冰冥忽然爆出一聲怒吼,一個巴掌扇在了沁醉的臉上,厚厚的一層胭脂使沁醉並沒有感到痛苦,但是,那胭脂全部沾染在了冰冥的手上,讓冰冥更加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