闋扉宮中不再是熱鬧非凡,而是慌亂極致。皇上身上隻有一件龍內袍,自然是很多宮女都不敢進來的。然而,大昶的神醫有兩名,一名是那紫竹醫館中的章喬桀,如今已經不知去向,另一名,便是在宮中擔任太醫之首的女醫者劉瀟。劉瀟雖然是瀟灑至極,但是也是個女人,對於皇上這種隻有穿著一件衣服的患者,她是不看的。為了自身的清白罷了。
而皇上這種動彈不得的情況,又隻能是劉瀟來解決,那些個太醫實為庸才,看都看不明白,還談什麼治療呢!皇上嘴連動都不能動一下,嘴唇囁嚅著,他何時這麼狼狽過啊!外麵亂哄哄的一團,這劉瀟也真是的,竟是不管不顧的,說什麼若是要再叫,自己便是出宮做個逍遙人去了。還不是礙著皇上這層麵子麼?皇上心中不舒坦,耳朵聽得見,眼睛看得到,卻是動都不能動一下,就這樣匍墉在床上。
“皇上……皇上,呼哧呼哧,皇上,倩兒呢?”一名太監忽然想起了那倩兒姑娘,雖然不是絕世無雙的醫術,卻也是能做到“生死人、肉白骨”的。說實在的,這大昶的神醫其實是多的很,但是,也隻有章氏一族是唯一的男神醫。但是,一脈單傳的章氏最後一代傳人,竟是這樣消失了。詭異的很。那倩兒是女神醫中最默默無聞的一位,隻不過因為前些日子來過皇宮中,才會被那些個太監們想起。
想到倩兒,陌問天又開始埋怨起來了。不過不是埋怨自己的狠,而是埋怨這倩兒的愚蠢。若是倩兒聰明一點,內斂一點,自然是不會這樣中毒,不能動彈,以至於今早就是死亡,還得陌問天本人親自偷偷摸摸把她丟在亂葬崗上。真是,沒有一個人能讓他省心!最讓他心中不舒坦的還是那個冰燚燃,清醒了的陌問天覺著那一張臉多熟悉,不到一會兒就想起來了,這人就是冰燚燃啊!可是自己……卻是叫他做姑娘。也怪不得他會如此氣憤了。
但這件事情也是不能怪自己的,誰叫那冰燚燃跟個女人似的,穿的一件女式茶白色長袍,在燭光的照耀之下,就像一件火紅的嫁衣,陌問天的欲望也是因為這個成功的被勾起來了。想著,更加憤怒,這冰燚燃還真不是一個善碴,也不想想自己是皇上,便這麼光冕堂皇的就給自己來了一針,還很光明磊落麼。竟是叫那些個太監來看自己的窘態。越想越憤怒,最後生生是把那封住自己穴位,讓自己不能動彈的銀針給震出身體。
微微轉一圈手,感受到手和全身的可以控製,眉頭一皺,雖然是可以控製了,但是那酸脹感和頭腦的昏昏沉沉感卻是半點也沒有散去。要是陌問天知道自己中的什麼毒就應該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了。他所中的不過是一點寶藍酸心定身毒。顧名思義,不過是閃爍著寶藍色光芒可以使人頭腦昏漲,手腳麻痹酸痛到心中而且渾身會被固定住不能動彈的毒素。這還是冰媚然看在陌苒冉的麵子上才下這麼一點點的小毒素,她的手中,可還是有那一條世間獨一無二的七步翡翠。七步翡翠,實際上是一種蛇,蛇名七步,七步蛇,冰媚然愛稱翡翠。
陌問天隻覺得世界天旋地轉,沒一會兒便暈了,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努努力穿上了龍袍,大吼一聲:“朕有穿衣服——”可是,發出的其實隻是一聲唔唔啊啊的聲音。眼前一黑,便是昏了過去。而門外正在與太監和太醫爭執的劉瀟終於是妥協了。豁出去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至少是還有一件龍內袍啊。
推開門,看到的是陌問天身著有些皺褶的龍袍,一隻手強支撐著緊緊摳住桌子,另一隻手頹然在地板上,身體有些駝了,卻終究是坐著昏過去的。劉瀟不由得眉頭一皺,這陌問天,搞勞什子?竟還是這樣昏過去的。不管了,狠了狠心,招呼幾個太監進來把陌問天抬到了床上。什麼男女之間有大防都管不了了,手一伸,感受著陌問天的脈搏。
眉頭緊皺,這是誰做的?竟是這樣狠心!寶藍酸心定身毒,雖然是有解藥,卻是昂貴無比,劉瀟和陌問天無親無故,自然是不會拿出來的。所以,她也隻是憤怒的跳腳罵那個下毒的人。害的她非得亮出刀了。心中祈禱皇上不要中毒的地方在那些個恐怖的地方,自己可是不敢的。想著用手分別頂完了除了命根子外的全身,確定毒素在心髒旁,又是一皺,這下可是難辦了。要是把心髒給剜掉一點點,必死!必死的當然是劉瀟自己,而不會是這個皇上。
銀刀一片很細,剛好可以剜進去,鮮血噴湧而出,濺得劉瀟滿身滿臉都是。也顧不得什麼苦苦維持的瀟灑了。破口大罵起來,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房子裏是在潑婦罵街。終於看到了那毒素的源泉,是一個閃爍著詭異寶藍色光芒的小點,光芒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後竟是要消失一般。劉瀟大叫一聲不好,趕緊從腰間取出長長針灸用的長銀針,一下刺在了那光點上,再緩緩用銀刀挑出。長長籲出一口氣,希望,這便是好了。
可是事事並不是可以隨便如人所願的,劉瀟的銀刀剛準備取走,換上自己自製的膏藥給皇上敷上,卻聽見陌問天一聲悶哼,嘴角溢出了寶藍色的血液。完了完了,這下可真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