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冠婚(1 / 3)

劉淵見偷襲失敗,將手(和諧)弩丟在一旁,慘然一笑,麵色平淡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刀尖,心想:“嬙兒,很快你我二人便可相見了。”

正在劉淵以為自己必死的時候,突然從中門處飛來一個短戟,短戟直朝張陶飛去,無奈之下,張陶隻好收刀擋在身前,隻聽“當”的一聲,短戟被磕飛的同時張陶也被震得後退一步。劉淵趁機往後一躍,扭頭觀瞧,隻見從中門處衝進來七個黑衣人和一個白臉胖子,白臉胖子自然是在門口望風的朱貞,短戟似是領頭之人所擲,雖然此人麵覆黑巾,但是看到那明亮的眼神,劉淵便知道是誰來了。劉淵胸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他見此人已經拔刀朝張陶衝了過去,便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與此人雙戰張陶,而另外六個黑衣人裏,兩個手持連弩,向對麵那十幾個武士,尤其針對持弩武士瘋狂“掃射”,一個掣劍在手,與丁穆戰在一處,其他三個黑衣人和白臉胖子則站在一旁掠陣,等兩個連弩都射完一輪,要重新裝填弩矢時,四人才向剩下的武士衝去,四人雖然人數比眾武士占劣勢,但是他們身穿鎧甲,不避輕傷,再加上兩架連弩在一旁虎視眈眈,兩邊倒也勢均力敵。

七個黑衣人自然是孔邑、霍彌等人,本來眾人喝了混有蒙汗藥的酒,都昏睡了過去,但是不知是導引術還是最近飲酒過多產生抗酒精性之故【1】,孔邑不久提前醒了過來,想到劉淵或是孤身前往,孔邑趕緊一桶冷水澆醒了眾人,然後叫劉績帶路疾行而來,幸好沒有來晚,在危急關頭將劉淵救了下來。

閣樓二層的栗榮、丁馥本來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栗榮一時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而丁馥則見勢不妙,將身邊的妖豔女子一把推開,準備偷偷從後門溜走。剛裝好弩矢的於巽眼尖,見二樓的矮胖子扭身欲逃,連發兩矢。丁馥目標大,離於巽也不遠,因此兩矢皆中,一矢中其背,一矢中其臀。丁馥養尊處優,受不得痛,立時趴在地上鬼哭狼嚎起來,一邊哭一邊哀求道:“諸位大俠,放過我吧,我願以千金買吾性命。”一旁的栗榮似乎也意識到玩火玩大了,他瞅了眼與兩個黑衣人戰成一團的張陶,又畏懼地看了眼手持連弩的於巽,一把將早已嚇暈的妖豔女子拽到身前,色厲內荏地道:“汝等可知吾從父是誰?”

雖然於巽隻說自己“愛錢財、美食”,但他其實還是個“花癡”,隻要一見到美貌女子,他就頓生憐香惜玉之心,眼看栗榮如此冷血,兩次用女人做擋箭牌,於巽大怒,將連弩扔在一旁,從地上拾起一把長劍,便準備登樓而上,孫敘知道於巽的劍術不精,趕緊將於巽拉住。

“休傷吾少主!”與霍彌戰成一團的丁穆聽到丁馥的慘叫聲,長劍攻勢更為淩厲,霍彌則穩紮穩打,寸步不讓,又鬥了幾十個回合後,丁穆因為心神不寧終於露出一個破綻,霍彌抓住機會,一劍刺穿其左胸,丁穆以劍拄地,又喊了聲“少主”後倒地而亡。另外一邊,孔邑認出張陶就是當日邀請吳莧與栗榮登車同遊的那個騎士,心中憋著怒火,一刀快似一刀,而劉淵怕栗榮跑掉,也是全力以赴,這時霍彌解決了對手後也加入了戰團,三人聯手,張陶很快多處負傷,先是被孔邑劈傷了臂部,接著被霍彌一劍刺傷腹部,最終被劉淵一劍梟首。

丁穆、張陶二人被殺後,餘下武士很快被眾人屠戮一光,孔邑查看了下沙漏,見已是醜時六刻(淩晨2點半),忙指揮眾人搜查宅院、將負傷者殺死、撿回連弩特製弩矢和短戟,以抹去能追蹤到眾人的證據。而劉淵則提著劍,一言不發地來到二樓,栗榮故技重施,將暈過去的女子擋在身前,劉淵看都不看,一劍將女子刺死,隨後用手拽著栗榮的衣領,將他拖至臥房之中。初時臥房中並無聲響傳出,過了好一陣子才從裏麵傳出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很快慘叫聲戛然而止,顯然栗榮已經一命嗚呼。房門打開後,滿身是血、腰間掛著個人頭的劉淵仿佛凶神惡煞般又將丁馥拖進臥房之中,同樣幾聲慘叫後,一切歸於平靜。

此時眾人清理戰場已畢,霍彌不認識幸存的勁裝漢子,差點將他一劍刺死,幸好他解釋得快,原來他是河南人,姓刁名進,字大生,曾在河南史阿門下學劍,因囊中羞澀在會任之家【2】接刺殺任務,沒想到接了這麼一個要命的差事。“怪不得阿四前些日子早出晚歸,有時身上帶傷,後來又總往南市跑。”孔邑心道,“原來是在會任之家接任務,之後又從會任之家雇了刺客來代替我們,也真難為他了。”

孫敘找回五十七支特製弩矢,而於巽等人則從屋裏搜得八百多金,再加上幾件玉器、一對晶瑩剔透、紅似飛霞的馬腦(瑪瑙)耳杯,一共裝了滿滿六個箱子。因為時間緊急,無法將六個箱子都搬走,孔邑便留下兩個箱子、兩件玉器和那一對馬腦耳杯,其他四個箱子在於巽的建議下被埋在茅廁角落的地下。另外劉績還在倉房裏發現幾個半裸女子,眾女都是手腳被困,嘴巴塞著布團,見到有人進來,紛紛掙紮求救,似乎是被栗、丁二人擄來的良家女子。劉績麵覆黑巾,倒是不必擔心身份泄露,他將倉房鎖上,然後急忙來向孔邑稟報。孔邑思索了片刻,走到刁進麵前,悄聲問道:“刁兄家中還有誰?”

刁進聞言一愣,以為孔邑要殺自己滅口,神色一黯道:“家有老母、幼弟,我死之後,君可否派人將我存下的兩金送回河南家中,家母久病,吾弟求學皆在等我寄錢回去……”

孔邑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地道:“非是要殺你,而是借你名號一用,你若願意,事成之後,賞你十金,如何?”

刁進一聽不是要殺自己,而且能得十金,馬上點頭應允。

孔邑見刁進點頭,便找了個空劍鞘,蘸著地上的鮮血,用左手在牆上寫道:“殺人者,河南大俠刁進也。”寫完之後,孔邑又與刁進耳語幾句,刁進猶豫了一下,之後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以河南方言高聲喊道:“兄弟們,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此時滿身是血、腰上掛著兩個人頭的劉淵也從二樓走了下來,孔邑與劉淵悄聲商議了幾句後,劉淵看了一眼刁進,點了點頭。孔邑又對劉績、趙烈、朱貞交待了幾句,然後將三十幾個金餅、兩件玉器和一個馬腦(瑪瑙)耳杯包在一個包裹中交給了劉績。一切準備就緒後,眾人往前院的馬廄走去,而劉、趙、朱三人每人拖著個勁裝漢子的屍體。剛走到馬廄附近,劉淵突然“咦”的一聲,幾步來到馬廄最裏麵的一匹紅馬旁邊,此馬本是蜷伏在地,見有人接近,便警覺地起身揚蹄,同時打了個響鼻,仿佛示威一般。孔邑等人舉著火把來到近處觀瞧,隻見此馬混身赤中帶紫,黑鬣(liè,頸上長毛)黑尾,從頭至尾長九尺餘,從蹄至頂高七尺七寸,兔頭狐耳,鳥目魚脊,頗符合《相馬經》中千裏馬的標準。

“此“驊(huá)騮(liú)”也!”劉淵輕聲道。

“好一匹“紫燕騮”!阿四,你此去路途遙遠,騎此馬甚好。”孔邑來到劉淵身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