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真正打鬥一場,巫族人的實力是很難看清的,譬如八等巫士盤蠱就看走眼了,他萬二分的想不到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三百多個餘家戰士竟然各個都在四等以上,而在他看來弱得不堪一擊的三等戰士餘豹,實則已經是一個小巫了。
如果盤蠱知道了餘家山這半年來的大變化,他的腳步恐怕就沒有現在這麼穩當了。
“可惜啊……阿一,你說如果三叔在這裏把這幫盤家山的蠢貨打死,祭司阿叔會不會責怪我呢?”
一雙豹眼緊緊瞄著盤蠱和他身後一幫戰士們的後腦勺、脖子、脊柱、腰眼等要害部位,餘豹的語氣不無遺憾,他愁眉苦臉地將手中藍綠色的利爪揮來揮去,棧道兩旁的山石就唰唰唰往下掉渣。
餘一笑道:“三叔,阿公責怪倒是沒事,但是盤家的二長老死在了餘家山,雖然是負責瑣事的執事長老,但他們就有出兵的理由了!聽說盤家山的小巫都有十幾個哩,嘿嘿……”
執事長老,說白了就是管家,算不得真正的長老——盤家山的長老,全都是小巫!
聽了餘一所言,餘豹就沒話答了。
他也不是傻的,當了多年的頭領,這點形勢還是看得清。
“好吧,再等一年半年的,早晚有一天,三叔要親手捏爆那個老蠱蟲的蛋黃,你信不信?”
盤家山來訪的消息,早有嘍囉飛奔上去報告,老祭司哼哼唧唧翻了幾下身,直到盤蠱帶著隨從到了洞外,才不情不願地從鋪上爬起來。
“啊,是盤家的蠱啊!好久沒見了,你還活著?”
眼角掛著兩顆黃豆大的眼屎,臉上的黑灰也沒有洗淨,老祭司緊了緊腰間快要掉下去的窄窄的獸皮,赤著上身和一雙瘦腿子在入冬的寒風裏顯擺,就那麼拄著骨杖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把兩條青花蛇連皮帶骨地塞進了嘴巴,看著盤蠱嘟嘟囔囔地問候了一聲。
“烈啊,你可是餘家山的祭司哩,你就這樣子接待遠方的客人?”
看了看邋遢的餘家老祭司,盤蠱很是不以為然。祭司麼,在自己的族人麵前必須要有威嚴,否則怎麼服眾呢?
聽見老仇人盤家山的人來了,餘家的漢子們和膽大的娃娃拎起家夥都趕了過來,呼啦啦地就把老祭司洞口站著的百多個盤家戰士圍住了。
盤熊等人如臨大敵,他們雖然囂張,但是被近千個戰士圍在人家的地盤上,這種感覺可是很不好的,而且,山上山下轟轟隆隆的,顯然還有更多的盤家戰士正趕過來。
老祭司擺了擺手,哼哼道:“好啦,這些是盤家山的客人,是親戚哩!你們這樣子幹什麼?都散了吧,散了吧!”
聽見老祭司發話,一眾族人這才拎著家夥慢慢離去,但還是有五百多個戰士跟在餘虎等六個大頭領身後,一個個睜大眼睛捏緊兵刃不敢放鬆,雙方這就對峙了起來。
“蠱啊,這裏是我餘烈的地盤,誰敢說三道四的?”
老祭司打了一個哈欠,淡然道:“蠱啊,我們餘家山家小業小,有什麼事,咱們就在這裏說吧,唔,說完我們就要忙活了,上次不知是哪裏來的兔崽子毀了棧道,費了半年才修好!族中的獸肉都快吃光了哩!”
盤蠱聞言,肚裏暗罵:騙誰呢?不就是害怕被襲,這才封山的麼?修棧道?幾百米長的一截子棧道,需要修半年的?
但是盤蠱也很疑惑,以前在自己麵前大氣都不敢多喘的餘烈,今天麵對自己怎麼就這麼從容不迫?而且還擺出一副很不待見自己的樣子?
難道,餘家山真的有神佑?他們的膽兒真的就這麼肥了?
“是麼?哪個族這麼大膽?不過,隻要阿烈兄弟你沒事就好!”
盤蠱也是積年的老妖精了,雖然心中有十分的不快和百分的疑惑,但他還是強行按捺下就要發作的火氣,嘎嘎笑道:“九族長老會已經決定了,今年各族娃娃們的成年禮,以及年底的族會,在殤之丘統一舉辦!哈,你們餘家山沒有巫,所以也沒有長老會成員,我這是來告訴你們一聲哩!”
餘烈耷拉的眼皮一翻,精光一陣爆射,冷哼道:“殤之丘?真的是長老會的決議麼?”
殤之丘,距餘家山八萬餘裏,但卻就在盤家山的邊上,相隔也就數千裏路罷了!
盤蠱翻著怪眼意味不明地瞅了瞅老祭司手裏拄著的骨杖,嘎嘎笑道:“當然!而且長老會決定,凡是無故缺席的族,就必須交出他們的鎮族巫器!哈,弱小的族是不配持有那樣的重寶的,到時候長老會將從仆族中挑選一支出來繼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