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永遠無法有真正的先見之明的。
裴魆走向一片濕潤的林子,空氣一下子清新起來。他駐足環視:竹葉蕩著露珠,風吹過來,好似一場春雨。地上是一大片落葉,正化著春泥嗬護曾經的樹木。
許久之後,裴魆沮喪地從林中走出,垂頭喪氣地走上回落夜林的路。
途徑頹敗的依佰爾村,並未覺得驚奇,反而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
到了那片沼澤,他看見了啟竹,並未理會,徑直走向入口。
“我為什麼不能進?”啟竹攔住裴魆問道。
裴魆穿過啟竹的阻攔,拋下一句“你憑什麼”就進入沼澤。
斬夜進了落夜林,看著漆黑的一片,懊悔地想著:“我為什麼要進來!”
他努力地尋找著出口,可還是繞來繞去,似乎又回到了原點,隻好停在那裏。
倏地,一個人從頭頂落下,撲倒了斬夜。
“誰!竟敢如此無禮!”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嗬斥道。
斬夜看不清在無盡黑暗中的此人,便反駁道:“叫什麼叫!你撞我的!”
那人在落夜林中卻看得一清二楚,於是仔細看著這個少年:文質彬彬,英姿颯爽,倒也不像一個生事端的人。
那人覺得斬夜是個俠義之士,便笑語道:“少年,你是如何進來的?”
斬夜也憑感覺打量了這個人,起初那人的無禮讓他覺得是個混混,現在卻覺得他有幾分儒雅,於是語氣也平緩下來:“從那片沼澤掉下來的。”
那人看著,想著,總感覺他身上有種莫名熟悉的氣息,問道:“少年,我們可曾見過?”
斬夜思量著那人的語氣,像極了啟竹那種詩詞之人,想著是不是啟竹成心尋自己開心,便說道:“你,別裝了!”
“裝什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那這麼說我們就是見過了?”那人看著斬夜摸索的身影,說著,“少年,請稍閉上眼睛。”
斬夜錯認為是啟竹在耍自己,就惱羞成怒地說道:“別再那裏說些廢話,你信不信我把你……”
話音未了,眼前出現了一陣強光,被迫斬夜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小會兒,斬夜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光。其實也不太亮,隻是長時間待在黑暗之中,懼怕突如其來的光芒。
他又環視了周圍,這是一個洞穴。
“少年,怎麼稱呼?”那人坐在一張凳子上,品嚐著茶水。
斬夜疑問道:“剛才不是一片漆黑嗎?”
“那裏是落夜林,當然像夜一樣的黑。”那人解釋道。
“我看就是名不副實,夜哪裏有這麼黑。”斬夜質疑道。
“你的夜當然不會黑,周圍是萬家燈火,”那人放下茶杯,輕輕地說道,“你又不曾體會在孤獨的田野上仰望夜空,那微不足道的星光也像太陽一樣耀眼。”
“落夜林,”斬夜自言自語道,“難不成他就是裴魆?”
“沒錯,我就是裴魆,”那人聽到了斬夜的花,起身走向他,“不知找我所為何事?”
斬夜略有畏懼地說著:“你和啟竹曾經是要好的朋友,卻因一些誤會成了仇恨,豈不是有些不值得?”
裴魆並不想聽到啟竹的名字,應付道:“那人散布的言語,我是否做了,隻能看你選擇相信誰。你的選擇,我無權也無意幹涉。”
“我想離開,可以嗎?”斬夜見交涉無效,便試探著問道。
裴魆還沒有把那種熟悉感一探究竟,還要留著斬夜。
沒等他開口,斬夜就先說了:“我隻是想回天崎堂,你們倆我誰也不相信,我也不想相信。”
裴魆聽到了“天崎堂”這幾個字,開始了深思,像偵探一般地尋覓斬夜的身世:
堂尊是誰——司馬魍崎;他的來曆——不知道;怎麼進的天崎堂——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