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經拍攝的幾部樣板戲影片中,《奇襲白虎團》可以說是劇組最融洽,拍攝最順利,“首長”最滿意的一部。作為樣板團的山東省京劇團,沒有一般大劇團的那種霸氣,攝製組也很謙遜,所以拍攝之中,遇到問題都是兩家商量著來解決,一些畫麵的拍攝完全可以貫徹導演的意圖,讓表演服從於電影化的需要。比如在拍攝第一場“戰鬥友誼”時,為了表現嚴偉才和戰士們與阿媽妮告別時的心情,鏡頭先從阿媽妮與張順和握手唱“別親人說不出千言萬語”的中景,搖向嚴偉才的半身,隨著他唱“鴨綠江,白頭山,唇齒相依,休戚相關”,表現了依依惜別的感情。緊接著,在“告別鄉親赴前線”的音樂中,鏡頭很快拉成全景:前景是嚴偉才氣吞山河的亮相,後景是戰士們整裝待發的群像,表現了誌願軍戰士英勇殺敵的氣概。最後,全景又推成嚴偉才與阿媽妮深情握手的半身,並緩緩地退出畫麵。這樣的拍攝,可以說是很成功地運用了電影語言揭示人物內心活動與外部動作的變化。導演設計的諸如此類的拍攝方案,都得到了樣板團的認可。
《奇襲白虎團》在拍攝的氛圍上還比較令人滿意,但“好事多磨”,影片在拍攝之初,由於扮演嚴偉才的演員患肝炎住了將近一年的醫院,拍攝工作隻能順延,直到1972年9月拍攝任務才完成,而這時候全國已經有8部樣板戲被搬上了銀幕。《奇襲白虎團》可真是“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白毛女》:
用鏡頭達到“突出大春”的效果
演出單位:上海舞蹈學校
拍攝單位:上海電影製片廠
出品時間:1972年
《白毛女》故事原型的來源頗有些傳奇色彩。1945年,西北戰地服務團從晉察冀前方回延安的途中,聽說了流行於河北阜平一帶的“白毛仙姑”的傳說,當時魯迅藝術學院的幾位藝術家決定以此為題材創作一部歌劇,並確定了“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的主題。
1945年4月28日,五幕歌劇《白毛女》在延安中央黨校會堂舉行了首場演出,觀眾反映非常強烈。不久,這出根據觀眾反映修改過的歌劇,又為全體“七大”代表進行演出,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等中央領導同誌都來到現場觀看。隨後,他們在延安演出了30多場,受到空前熱烈的歡迎。一時間《白毛女》旋風席卷了延安,席卷了陝北,席卷了解放區,最終席卷了全國。1950年,東北電影製片廠將這部歌劇改編為電影劇本,搬上銀幕。1964年上海市舞蹈學校出於教學和實習的需要,根據歌劇《白毛女》的情節和音樂改編出小型芭蕾舞劇《白毛女》。隨後這部小型舞劇又被大幅度地增加了內容,擴大成大型舞劇。舞劇保留了原作中的基本人物關係和戲劇衝突,成功地濃縮了情節,並保留了歌劇的唱段和音樂,同時大量運用中國民間舞蹈、古典舞蹈的動作,使之與芭蕾舞藝術相結合,深受觀眾喜愛,一經演出便在全國上下引起轟動。20世紀50年代,日本著名芭蕾舞演員鬆山樹子也曾經將歌劇《白毛女》改編為芭蕾舞劇,並由她本人長期扮演喜兒的角色。
1970年底,被“首長”冷落的上影廠終於接到拍攝樣板戲影片的任務,這就是現代芭蕾舞劇《白毛女》。上影廠選派了資深導演桑弧擔任攝製組的首席導演。桑弧導演雖然在解放前就奠定了自己在電影界的地位,解放後又成功地拍攝了新中國第一部彩色戲曲片《梁山伯與祝英台》和故事片《祝福》,但這一回執導畢竟是剛剛從“黑幫”堆裏解放出來之後的第一次,心中的忐忑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為了保險起見,導演組專門到北京《智取威虎山》劇組取經,切身領會“三突出”原則和“還原舞台、高於舞台”的精髓。在拍攝過程中,一個不該成為問題的問題一直困擾著攝製組,即這部戲的主角到底應該是誰。顧名思義,《白毛女》的主角自然應該是“白毛女”喜兒了,但是江青在拍攝前提出了要求:“要盡力突出大春”。“首長”留下了一句話倒是簡單,攝製組卻為難了。這段故事從起源到創作,從歌劇到電影再到芭蕾舞劇,喜兒一直都是無可爭議的一號人物,現在要在故事框架不能改變的前提下,將二號人物大春提升到一號人物的位置上,如何才能通過鏡頭體現這一變化,攝製組真是大傷腦筋。
1972年2月24日,《人民日報》刊登了一篇題為《雄姿英發倔強崢嶸——讚革命現代舞劇〈白毛女〉彩色影片》的文章,對影片成功地刻畫了“大春”這一英雄人物形象大加讚賞。文章特別提到大春離開楊各莊的第一場戲和大春回到楊各莊的第五場戲拍攝時鏡頭的運用。兩場戲都使用了近景與大全景結合的兩極鏡頭。第一場戲表現大春投奔八路軍的情景:先是一個大全景,鄉親們與大春揮手告別;然後是大春站在土坡上,左手握拳,右手高擎八路軍袖章的近景。第五場戲表現的是大春帶領八路軍回到了楊各莊:先是一個大全景,兒童團員告訴鄉親們大春回來的喜訊,緊接著出現的是臂佩八路軍袖章英姿勃勃的大春的近景。兩組兩極鏡頭遙相呼應地使用,突出了大春成長的過程。特別是用大全景表現鄉親們的活動,而將近景留給了大春,這樣運用鏡頭,符合“三突出”的原則,很成功地突出了大春高大英武的英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