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過後便是現實生活。
在市內熱鬧的街市上逛到肚餓的時候,兜裏沒有一卡索時,便知道感情無法當飯吃,愛喂飽了精神,卻沒辦法喂飽肚子。
“能迅速聚集財富的工作是什麼?”
“盜賊。”
“……能用正當的手段迅速獲得財富的工作是什麼?”
“雇傭兵。”
其實隻要把騎士服上黃金製的王族騎士微章拿到騎士公會表明身份,立刻會得到救助吧,甚至可以被城市官當成上賓對待。但兩人卻從小就被告誡,無論何時何地,有無安全護衛,都不要特意宣揚自己王族的身份。
遇到事情,自己想辦法解決是最正確的。
這絕不是為了磨練王族繼承者的毅力和韌性,而是對王族以外的人不信任。
因此日炎公國的公主和冰澄公國的王子,少年王族騎士團的正副團長,在無人的山區因為肚餓不得不做了漁夫和獵戶之後,目前又迫於生活新換了一個雇傭兵的職業。
“人人應生而平等。人的最基本的權利應該是生存權和發展權。而現在整個國家,其中平民階級不論是商人,手工業者還是農民都受到極嚴苛的剝削,一年到頭的辛苦勞作,卻因為苛捐雜稅連生存權都無法保證,別說是發展權了。而相反的,貴族們無所事事,卻因為熟有特權,什麼都不用做就能享有奢華糜爛,紙醉金迷的生活。激烈的階級矛盾已不可調和,變革快開始了。”
雇傭兵的日子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尤其是當商隊的隨行保鏢,而不是上戰場的時候。
簽了合同書,拿到先付的一小半訂金,結了旅館的賬後,兩人重新上路。
包吃包住包給錢。因為羅密歐和朱麗葉雖然年齡還小,但說話舉止極有教養,況且人長得細皮嫩肉的怎麼看怎麼不像在刀尖上討生活的雇傭兵,反而比較像落難的千金少爺。商隊老板憐惜他們,並沒有讓他們像其他雇傭保鏢一樣騎馬護衛,反而讓他們坐在裝貨的車廂後麵,有個遮雨擋風的地方。
一切都很不錯,如果身邊沒有一個從見麵開始就一直說著“平等、自由、民主、改革”之類枯燥難懂的話題的奇怪大叔就更好了。
“咦?不要叫我大叔嘛,我才二十九歲而已。”頭上纏著和羅密歐一種樣式的鮮豔的民族頭巾,身上穿著灰袍的大叔笑咪咪地說:“相逢即是有緣嘛,我叫丹傑路,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朱麗葉扭過臉靠在羅密歐肩上閉目養神,聽到少年冷冷地回答道:“雇傭合同上有寫,想知道的話自己去查。”
“咦,小哥,不要這麼冷淡哩。”丹傑路湊到羅密歐身邊低聲說,“我知道你們顧及什麼,嘻嘻,你們是私奔的小情人對不對。放心吧,這裏人絕不會多管別人閑事,你們不必太擔心。”絕不管別人閑事?那你問東問西的做什麼。朱麗葉心裏嘀咕著。丹傑路雖是壓低聲音說的話,但朱麗葉就靠在羅密歐身邊,想不聽到都沒辦法。
“情人?”羅密歐聽了這話卻冰融盡消地驚喜地笑起來:“你看得出來我們是情人嗎?”
明眸皓齒,光華明豔。羅密歐突來的笑臉明媚得讓丹傑路有一瞬間的失神。
“嗯。”有些狼狽地附和著,丹傑路扭頭看向路麵。隻是個年紀小小的孩子,而且還是男孩,卻有著比女孩子更美麗和誘人的容顏。雖說男生女相非富即貴,但在這個才進入雇傭兵圈子中的少年身上卻不知是福是禍。
山路雖然修建的平穩,但地勢起伏較大,而且偶而遇到幾塊擋路的石頭,車轍痕跡,車廂就會“格格”地微跳起來。而坐在車廂板後的幾個人也會像砂鍋裏的豆子一般蹦跳著,並不是舒服的體驗。
商隊由布坦斯市出發,翻過摩天嶺,繞過天湖,經過失翼森林,便可到達鑠金公國的首都鑠金市了。
這次由布坦斯出發的商隊一共有數十個組成,都是由鑠金一些南方城市出發後彙聚到布坦斯,而後同往鑠金市的。
這些商隊不但開始從出發地招募保鏢,更在途中吸收遊俠和雇傭兵入夥,所以從布坦斯市出發時,除了長達百米的車隊外,周圍更有超過百人以上的人員在護衛著。
而保鏢群這麼龐大,除了貨物非常名貴外,路途凶險也是一個原因。摩天嶺的盜賊,天湖的魔獸,失翼森林的迷霧,隻要在這些地方出一絲差錯,貨物遭劫血本無歸還算事小,多的是連自身的性命都失去的商人。
商隊白天以常速前進著,晚上就地安營休息。翻越摩天嶺時,似乎可感覺有盜賊盯梢著,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們見到商隊保鏢太多而感到沒有勝算,並沒有現身搶劫。而在天湖出沒的魔獸,隻是中級的飛蛇和飛翔魔狼,一出現便讓前方經驗豐富的傭兵殺得一個不剩了,在後方的他們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羅密歐反而覺得,比起盜賊和魔獸來,各個商隊所雇的保鏢隊伍之間,保鏢之間那種互不服從和急於表現的不相容感更為危險。
由布坦斯出發後第九天,到達失翼森林的邊緣時,才是下午兩三點時間,而前麵已傳來命令讓就地休息,明天一早才穿越森林。
周圍的人,不但好心讓他們坐在車廂後的小商隊老板和夥計一臉不安,連下了馬的身經百戰的傭兵中也湧現出一股緊張氣氛。
“這裏很危險嗎?”
因不是當地人,羅密歐的疑問理所當然,卻打開了丹傑路的話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