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方世勳的居所,房亦虎興奮過了頭,竟然開迷路了。怎麼開到山上來了?他不得不停下車子,將副駕駛座位上擺放著的蛇皮袋放進車前擋儲物箱,裏麵可是7萬塊錢呢!放好錢,房亦虎下車,隨手將車門鎖上。
房亦虎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先讓自己躁動的心情平複一下。
晚霞已經鋪滿天空,直到天幕的盡頭。
迎麵走來一人。見到人影,房亦虎大喜,趕緊上前問道:“請問,這是什麼山?”這時,房亦虎才注意到,麵前這人原來是一位穿著僧衣的和尚。
“施主,此山乃青龍山。”和尚淡淡地回答,話畢,望了房亦虎一眼,正欲下山。沒走出兩步,和尚站住了。和尚回轉身對著房亦虎道:“施主此番上山,想必是身不由己,在此迷路。既然是天意,不如到小寺小坐,吃點齋飯如何?”
房亦虎正在琢磨青龍山上怎麼有一個廟宇呢?聽得和尚盛情相邀,猶豫起來,一來好奇心驅使二來天色將晚,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和尚繼續道:“施主氣宇不凡但氣色不佳,想必是正在受外力所左右,寺廟是修身清淨之所,但坐片刻無妨。”
此話正說到房亦虎心坎裏。他痛快應到:“好吧,走!”
半山腰裏一寺廟,抬頭望見:龍源寺。
待房亦虎下山之時,天色已經黑了。適才在寺廟裏求得的一卦依然縈繞在心頭不散,房亦虎不由輕輕吟誦起來:
大舜雖耕在曆山,
心存孝順兩囂頑,
田中之象如家象,
善惡分明在此間。
房亦虎邊默念邊回憶。
和尚原來是寺廟的住持,乃一高僧,見得此卦,不由再多看了房亦虎兩眼。單掌一立,口中念念有詞:阿彌陀佛,天機不可泄露。
求卦不解卦。房亦虎盡管心有不滿但也不敢造次,隻得順應道:“明白,得自己悟。”
和尚麵露悅色,對著房亦虎正色道:“堅持。”
房亦虎回過神來,也不算虛了此行。本來十分躁動的心此刻的確是平靜了不少。可是,和尚讓他堅持的是什麼呢?百思不得其解不如不解,先放一放吧。
房亦虎回到家。林若夕正抱著泰迪熊呆坐在沙發上。那隻泰迪熊還是一年前房亦虎送給她的“後情(he)人(xie)節”禮物。說是“後情(he)人(xie)節”,是應了房亦虎的一個理論:隻要有情天天都是情(he)人(xie)節,何必擠在那一天過呢?實際情況是,那一天的東西都比平時貴很多。
女人是要哄的。
房亦虎站在玄關換鞋。咦?今天老婆怎麼不搭理人呢?“我回來了。”房亦虎又大聲喊了一聲。
家裏的靜謐讓房亦虎感到頭皮涼颼颼,忐忑。再看一眼老婆,還是頭低著一動不動,任由長發遮住了臉頰。
房亦虎走過去,跪在地毯上,變戲法一般掏出一隻白玫瑰。“這是我親手為你摘的,現在比以前看得緊了,我光等時機就用了一個小時。”
有錢了腰杆硬氣,連許久不曾有的浪漫又使出來了。其實,這朵玫瑰不是房亦虎親手摘的,而是在小區門口花店買的,回來晚了嘛,男人的心思也就這個。
女人就不同了,大海裏找針,就跟此刻房亦虎的感受一樣。
林若夕頭也不抬,哼也沒哼一聲。房亦虎覺得奇怪,更加忐忑不安。要知道,親自到玫瑰園裏偷一隻白玫瑰一直是房亦虎的殺手鐧,林若夕尤其吃他這一套,屢試不爽。但這次顯然失靈了,如同不可一世的泰坦尼克撞上了冰山,該沉哪沉哪吧。
“怎麼了若夕?不舒服嗎?”房亦虎放下玫瑰,用手探進女人的長發,捏住下巴將她的臉頂了起來。迎麵而來的是女人的兩道淚痕以及紅腫的眼眶。天!
“你怎麼哭了?哭了多久了?你看,淚都幹了,小心把臉哭皴了,多難受……”房亦虎邊說邊跑到浴室揪了一把熱毛巾又跑了回來,給林若夕擦臉。
“房亦虎,我們離婚吧。”林若夕幽幽地說,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