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煙山,群山起伏,懸崖峭壁,浩雲霧,如臨深淵。. .林子裏,山穀間,血染樹葉,回蕩著薑仲孟淒淒慘慘的悲壯讚歌,不時有腳步和窸窣聲傳來,是將軍府的十來個侍衛在搜查整片山林。樹枝上,攀到最高;樹根部,掘地三尺,無一處遺漏。四四夜了,是薑仲孟落下崖的時間,也是侍衛們“尋寶”的時間。
萬丈山崖,浩渺如淵,侍衛也隻是顫顫巍巍站在旁邊向下俯視,無一人敢下去。此時穀底最深處,陽光斜照,灑在地麵,就見有一具身體靜靜地躺在那兒,這是一個僵硬的血人,長箭插在胸膛,仰而臥。但大幸的是穀底淤泥鬆軟,猶現坑坑窪窪的印跡,像是大鳥的腳印,又像是馬蹄印。
不知是底下寒冷,把血凍住了,還是此人身體內的血流幹了,但總算是止住了。他的臉上有淤泥,唇邊紫,蒼白至極,但五官峻冷,輪廓分明,竟是薑仲孟,他胸膛的長箭正是秦爺屬下的侍衛射中的。
突然,就見薑仲孟手指動了一下,人有了知覺反應。他緩緩睜開了眼,一道強烈的陽光射來,他本能地抬右手去阻止,卻感覺手臂軟弱無力,拿舉困難。薑仲孟淒然道:“老,你既然讓我活下來了,又為何要廢去我的武功?祖母死了,我在這世上唯一親人的也死了,我孤身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刹那間,薑仲孟眼前竟湧現自己數前中箭的情景,他恨的齜牙咧嘴,拳頭握緊,打在地麵上,卻一不心扯到傷口,疼的緊,眼角眼淚流出。他咒罵道:“好你個貫丘雄,我好歹為你賣了十年命,你竟然在箭頭塗抹化功散。如果有一我薑仲孟還能從這裏走出去,一定報此大仇。”
薑仲孟打量著眼前,那山崖高聳,直入雲霄,四下皆是如此。在他躺著的地方,直視望去,就像一間寬敞無比的房子,裏麵有山丘樹木,有飛禽走獸,其上無屋頂,四麵無界限,隻覺得四周聳立,高不可攀,足有數十丈。
薑仲孟暗聲道:“這崖底就是一處死口,四周無路,進出不得,除非能躍上崖頂,才有生路。”想到這兒,他心下絕望了,以他以前的功夫,他也未必能飛上去,而此時內力已廢,想要出去,更是妄想。
薑仲孟心翼翼地撐著上身,想爬起來,可一個不注意,牽動胸前傷口,又是一陣疼痛。薑仲孟重重地歎了一聲,咬著牙,又撐起了身子,這次,右手一歪,稍起來的身子往下倒去。他頓時冷汗淋漓,麵如死灰,在地上喘息。
“啊!啊!”薑仲孟再也抑製不住,放聲大喊,那樣絕望,那樣淒涼,眼淚滾落,滑進了耳中,牽動著他敏感的神經。他呐喊著:“貫丘雄,我恨你,我詛咒你……祖母,祖母……”聲聲叫喊揪著人心,那飛過的鳥群也被嚇的驚叫,倉促而行。
突然,就聽的一道深沉的歎息聲響起,薑仲孟還未反應過來,又一“啊!”聲叫著。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年輕人,你為何如此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