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知非無一長，
敢與狷者為雁行？
學道靡由迷路旁，
春鳥秋蟲豈文章？
鉛刀那複有鋒芒？
美欠充實奚所藏？
免為鄉願諒無方，
製行安足論柔剛？
念茲未欲黯然傷，
我生錄錄自相徉。
君毋繆推登上床，
氣類感應共翱翔。
往昔南北苦參商，
尺素時煩雙魚將，
一旦洪濤掀大洋，
錦城乃獲把酒漿，
君謂牢愁暫逋亡，
我亦歡然解結腸，
細雨簷花意飛揚，
酡顏不減少年狂。
惠我詩篇效柏梁，
友情肫摯滋益彰。
我今與君皆異鄉，
故鄉迢遙不可望，
屯蒙當前殊穰穰，
歸歟莫得誰能詳？
未須白發悲高堂，
唯期天下見一匡。
遑問蓍龜否耶臧，
待欲如何不自強？
死填溝壑亦尋常，
逝者如斯已難量，
攘夷大願終當償，
無間地老與天荒。
人生決非夢一場，
耿耿此心永弗忘。
1941年5月23日作
附朱自清詩：
平生遊舊各短長，君謙而光狷者行。
我初識君歇浦旁，羨君卓爾盛文章。
訥訥向人鋒斂芒，親炙乃窺君所藏。
小無町畦大知方，不茹柔亦不吐剛。
西湖風冷庸何傷，山色水光是徜徉。
歸來一室對短床，上下古今與翱翔。
曾幾何時參與商，舊雨重來日月將。
君居停我情汪洋，更有賢婦羅酒漿。
嗟我馳驅如逋亡，倚裝恨未傾衷腸。
世運剝複氣初揚，咄爾倭奴何猖狂。
不得其死者強梁，三年血戰勝算彰。
烽火縱橫忽一鄉，錦城東西遙相望。
廿載悲歡浩穰穰，章句時複同參詳。
襟期百變自堂堂，談言微中相扶匡。
通局從知否或臧，為君黽勉圖自強。
浮雲聚散理不常，珍重寸陰應料量。
尋山舊願便須償，峨眉絕頂望大荒。
人生三萬六千場，君與我兮長毋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