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與何姨、青芳一同坐船到達蘇州後,紅綾便迫不及待打聽起潘紫山在蘇州的下落來。
卻說潘紫山與趙琳兒一路風塵仆仆來到蘇州城內,趙琳兒本就體弱,加之這麼遠的路途,舟車勞頓,她的身體早已吃不消,到達蘇州城後,大病了一場,大夫給開了一些藥後,逐見好轉。
這日趙文宣在書房內整日價地歎氣,趙琳兒聽爹爹心裏似乎藏著什麼事,多有不順。
於是趙琳兒給爹爹沏了一壺茶,專門端進去,放在爹爹的書桌上。
看見乖巧懂事的女兒進來,趙文宣停止了歎氣,問一句“你來了”,便無話可說,繼續沉默著。
他心裏極不舒服,再不願和任何人說話,女兒進來了,隻得說了一句後,便繼續沉思著,不無奈何。
“爹爹,你今天是怎麼了,女兒聽你在書房裏歎了一天的氣了。”趙琳兒見爹爹不語,便善解人意地詢問,如今紫山忙著在蘇州重新經營起自己的生意,也沒空管家裏的這些事,於是她便多了一個心,既要照看著自己傷病的婆婆,又要管著家裏這兩老。
“女兒--”說著,趙文宣又是一副長籲短歎的樣子,他清廉為官,想不到終落的這樣的下場。
“到底怎麼了,爹?”趙琳兒見爹爹要說不說的樣子,急著詢問。
“哎,反正你遲早也是要知道的,新皇登基,爹爹被皇上罷官了。”這絕對是趙文宣始料未及的,他不是亂臣賊子,也沒有貪汙地方一厘一毫,新皇登基,正是要用到這些清正廉潔的忠臣的時候,這個時候為什麼要罷免他的官呢?
“爹爹,罷你的官,憑什麼?爹爹你沒有犯什麼錯,新皇登基,沒有升你的官職,為何還要罷免你了呢?就是地方百姓也不會服皇上這樣的命令的。”趙琳兒素知爹爹廣受蘇州城內百姓的愛戴,如果皇上沒有任何理由罷免爹爹的官職,那麼如何給這些在爹爹治下的百姓們一個交代呢?
趙文宣此時臉上現出了極苦澀的笑。
“琳兒,你認為爹爹應該陷皇上於不義嗎?爹爹已經自動請辭了。”趙文宣搖著頭,心裏都是苦澀,女兒女婿來投奔他,就是為了能暫時有個依靠,現在這個依靠都沒了,說不定自己還要依靠女婿呢?
“爹--”趙琳兒沒想到爹為了顧及皇上不被百姓們唾罵,還自動請辭以飾其非。
“琳兒,我們我們後天就要搬出這個府邸了。”趙文宣唇齒顫抖著,一生為官清廉,為國為民費心費力,沒想到到頭來,辭了官兩袖清風的他,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了。
趙文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個擔當著一方安危賞罰的酷吏,一個已年過半百曆經滄桑的這麼一個老人,現在虎目裏卻是噙著淚,因為一種徹骨的寒意席卷了他的全身。
“爹爹,不要傷心,女兒知道你這些年也沒有什麼積蓄,紫山在京城經商時掙得有不少的錢,我們不愁沒錢花,也不愁沒錢買不到院落安家,紫山這邊的生意剛剛起步,需要大筆資金,也許我們現在買不起像現在這樣的大府邸給您住,但是假以時日,紫山在這裏的生意做起來了,您就又可以住這樣的氣派的府邸了。”趙琳兒知道爹爹這些年雖然為官清廉,但是爹爹和娘在這些官府裏也是養尊處優過來的,太差的環境自然受不了,兩老已到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待紫山的生意做好了,不愁好的吃穿住了,現在隻能暫時委屈他們,也委屈婆婆。
兩天後,兩家人一同搬到潘紫山新置辦的一個院落裏,院落不是很大,兩家人濟濟一堂,看著搬來的這地方各陳設雖不是上等,但也差不多了,至少在他們這些見過了世麵的人麵前,看著還是挺舒心的。
“嶽母嶽父,時間太緊,小婿隻看得這一院落還比較好,希望嶽母嶽父住的開心才好。”潘紫山頭戴一領青色方巾,同色的淺青色長衫裹束著他的身形,腰間一條簡單的玉帶襯出他緊致的腰身,唇紅齒白的他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商業奇才,但是他就是了,在蘇州的生意已慢慢經營起來,所置辦的這個院落比趙琳兒設想的好了千倍萬倍。
趙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馬上揚揚手對紫山說,“好,好,這院落極好了,住在官府的大府邸裏,還不如住在這裏舒服呢?”
趙文宣也感到欣慰,雖然潘家在這次新皇的複位之爭中受到重創,女婿卻還是可以振作起來且這麼爭氣地不僅沒有讓潘家的家業敗落還越來越好,他如何不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