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高中開始,騎車上下學的時候多了。我住院西,先在大門口和大眼聚齊,到馬路東再和胖子聚齊,走城裏的馬路。三人或說說笑笑或你追我趕一路狂蹬,一天四趟,即使遲到,挨呲罰站哥三膘著都不覺得寒磣。騎車的確方便,下學不回家,要去那玩兒,說走就走。放學或周日,在大眼家的時候居多,因為他們家地兒大。他們家地處大院東北角,有擴展餘地。老院落和我們家格局差不多,進門小院,坐北朝南三間瓦房。大眼的叔和大爺多,還都在BJ路子野,能折騰。在老房後麵向北擴張小二十米,別有洞天——掩映在四棵高大的樹木後麵是兩間並排的高大軒敞的房屋。左手留出條一米多寬的通道,開了個後門。出了大眼家後門有個緩坡,坡下曾經是菜地。穿過菜地是條東西向的大河。菜地荒了兩年,等我回想起這原來是菜地的時候,大眼家的後身已然成了建築工地。
前院是大眼爹媽帶著他妹子住,後院他和他哥住。當時,他哥在一家汽車修理廠上班,挺忙,忙著上班忙著搞對象。我們去的時候,他哥大部分不在。
初中的時候,哥仨學姿三四郎練摔跤,先是放學在大院西邊小樹林裏瞎鬧,鬧著鬧著就像回事了。這次我挨摔了,就想辦法明天摔你;下一次他挨摔了,他又想辦法摔倒我。摔來摔去都強壯了許多。胖子是光長肉不長心眼,單憑體重。你拌不動我,我一推你就一溜滾,初中什麼樣高中還什麼樣。大眼是有心人,賊心眼子也不少。練摔跤他都開小灶——不知哪找了本摔跤技法,偷偷地練。估計大眼背後拿胖子做過假設敵手,高中和胖子較量,十拿九穩,把胖子摔倒。這才把書拿出來共享。高中他又攛掇我和胖子,三人各備了拳擊手套,有空就陪他練拳擊。
無意間,大眼對我說出了心裏話: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他說得似是而非,我聽著也似懂非懂。我理解簡單:大眼幹什麼都防一手,一旦有朝一日和胖子反目為仇,他能站上風。我回答的也幹淨利索:你就一個傻X。
這麼多年了,我了解大眼,他幹什麼都惦記比別人強。我搞個對象他都眼紅。
和杜小雨約過兩次會兒,出去玩了兩趟,我有些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和得意,要在這哥倆麵前得瑟一下。胖子沒心沒肺沒所謂,大眼又來了勁兒。“傻X石頭都有個女朋友,我也不能落後。”大眼一時豪情萬丈,可他的目標有點高。
初中三年,一班的班長一直是孫鳳霞,上了高中她還是一班的班長。她上學晚,比我們大一歲。我覺得班長不好看,五官俊俏可有點黑。孫班長性格爽快,明眸皓齒間多了些體貼和溫存,學習不算尖子也保持在前五名。比較難得的是她不僅和學習好的同學有共同語言,和學習壞的也說得過去,在班裏有點老大姐的味道。班長的職位或者地位讓她比一般孩子成熟,體現在責任上。班裏有事老師交待給她,集體活動他收錢,看電影她發票。各科課代表收作業不起,也找她。也隻有她說話好使,頗有幾分老師的氣派。
記不清大眼從何時開始暗戀班長,印象裏就記得無論上課還是課間,一有機會他就偷偷地欣賞人家,為想入非非積累材料。當時的中學生對異性的了解相當的匱乏,基本靠自學,還沒有外界指導和影視圖片參考。初中雖有生理衛生課,也是猶抱琵笆半遮麵,男女生分開講一兩個課時而已。大眼在這方麵比較好學,他總想細細地品讀班長的五官容貌身體器官,看看到底是什麼讓他百看不厭。一時間大眼有點走火入魔,五迷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