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晚眼中劃過一絲堅定,神色已然透露些許不願。“我不想看到,娘花幾日功夫修好的絲帕,被她丟了。”
“你不聽娘的話,是不是?”
“好,我去就是了。”不想看到娘親眼眸之中的黯然神傷,她點點頭,安靜地坐在桌旁,用著一向簡單的菜色。
跟娘親一樣,生活上的點點滴滴,她們都從不奢侈。
但是並不覺得,自己是貧窮的。
她像是棉花一般,不斷汲取著新鮮的清流,娘親教她看許多書,更讓她明白,為人處世的道理。
她可以不美麗,可以不富裕,可以不完美,但是,絕對不可以愚昧無知。
她的心中,仿佛有著一杆稱,是與非,她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分得清楚。
但是,有時候,分得太清楚,並不是一件好事。
冷風拂過她的身體,像是一把劍,足以穿透她的內心一般,她久久地站在花園的池塘邊,還清楚地記得,方才的情景。
“你娘要你送來的?”她坐在正中,懶懶地問了一句。
慕容晚無聲地點頭,不想說半個字。
“我身邊,每一條絲帕,繡功都不比這條差。不過既然是你娘的一番心意,那麼,我就勉為其難收下吧。”
慕容晚冷淡地說道:“大娘,我先走了。”
“偌,給你吧。”夫人將手中的三條絲帕,放在桌上,嫌棄一般的神色,躍然臉上。
“謝謝夫人。”一旁的丫鬟,欣喜的聲音,一字不差地落入已經走出門檻的慕容晚耳中。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的聽力太好?
“你怎麼又回來了?”夫人冷眼看著神色匆匆走向自己身前的慕容晚,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淩厲和厭惡。
慕容晚冷著臉,一把搶過桌上的絲帕,隨即跑出大堂,瘦弱的身影,很快就被深沉的夜色覆蓋,徹底。
“這個孩子,她瘋了嗎?”夫人冷哼一聲,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她不知道,在池塘這裏佇立多久時間。手中的絲帕,突地被風吹落,飄向水麵,最終,沉湖。
這樣,也好。
至少,比送給大娘好。
她彎起唇角,隻是嘴角的笑意,愈發寒冷,勝過冬日的夜風。
娘親的身邊,就是整個世界,其他的地方,都不會是自己的家。
幾年之後。
她一身雪色素衣,發間的白花,隨風搖曳,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
慕容晚默默跪在娘親的靈柩之前,徹底不眠,滴水未進。
她沒有想過,自己的世界,會崩潰地這麼快。
還是,幸福降臨的,太慢了些?
眼裏,充盈著晶瑩的清淚,她就這般木然地,跪坐在原地,一句話,也沒有開口。
“沒想到,你還真是一個孝女啊,跪了這麼久,雙腿還有感覺嗎?”腳邊,傳來一陣不輕的力道,慕容珠踢了一下,悠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