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號跟她的打扮有關,按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她整個就一可愛蘿莉,還戴著一個大眼鏡,文文靜靜的感覺,要不說出她法醫的身份,陌生人保準以為這是個在校大學生。
小鶯故意拿電筒晃我,說了一句,“這裏停電,李峰,一會別被嚇到,上次大玲子姐看屍體,當場吐了不說,還差點昏在屍體旁呢。”
我知道她開我玩笑,心說自己有那麼廢物麼?我沒跟她說啥,繼續隨上劉千手來到臥室。劉千手是個老探長,他倒真習慣這種場合,可我剛來,立刻被裏麵飄出的腥氣惡心住了。
這腥味跟水產市場的還不太一樣,稍微有點甜甜的感覺,不用猜都能知道,這味道來自於剛流出來的鮮血。
此刻我突然覺得小鶯的話有點道理,也多少理解大玲子了,她能暈倒絕對有充分的理由。我不隱藏自己的感覺,趁著這環境緊閉一下雙眼,呲牙咧嘴的想發泄一番。
我自認這舉動不會被人看到,甚至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可等我睜開眼時,劉千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臉湊了過來,用他那綠豆眼盯著我問,“幹嘛呢?”
我被他嚇到了,還好忍住沒叫,我也會找理由,急忙順勢使勁搓了搓臉說,“這不剛醒睡麼,臉皮子緊。”
劉千手當然不信我的話,他還壞笑起來拉著我強行進屋。這屋子也有個打電筒的民警,他把電筒要過來,對著床上的那個女屍照上了。
他按從頭到腳的順序照了個遍,我順著光源瞧個仔細。說心裏話,這女屍有點怪,她腦門上被劃了個十字架,脖子上有個小孩嘴那麼大的傷口,流出的血把半張床都沁紅了。
我看的腿肚子有點抖,不知道是害怕的還是純屬某種條件反射,劉千手又把電筒對準女屍的褲襠,指著問,“這裏你懂吧?”
我腦袋有點空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打心裏還合計呢,這女屍死就死唄,怎麼死前還尿一通呢?
但我緩神也快,一下記起那個說法來,死後尿失禁。這其實是一種正常現象,人死後肌肉都會鬆弛,尤其女性,死後肌肉很快鬆弛而屍僵卻來得很慢,導致女性死後小便失禁的概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劉千手又把電筒上移,對著女屍的脖頸照起來。這期間小鶯從客廳走進來,站在我們旁邊。
劉千手讓我湊過來看,指著女屍脖頸說,“脖子上刀口角度略微向下,很明顯刀是從下斜向上切入的,切口處很整齊,跟死者右手握的刀具很吻合。”
我特別用心的聽著,還讚同的點點頭。
劉千手又說,“咱們再細看整個傷口,左麵的刀傷深,到右邊後刀傷反倒要淺一些,這說明死者是自殺,因為自刎時會有一種劇痛感,讓她在條件反射下會收手。另外,小鶯你也說說看法。”
小鶯應了一聲,“這裏就該是第一案發現場,從血跡凝固的程度來看,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脖頸下方全是被動血跡,在床單上還有一些中速撞擊血跡,這該來自於死者的頸動脈噴射,按血滴的長寬比及尾巴的大小能判斷出,血滴噴濺方向出自於頸動脈。我還在整個屋子瞧了瞧,並沒打鬥痕跡,也沒有可疑足跡的出現。按上麵這些推斷,死者自殺無疑。”
我覺得有劉千手和小鶯的雙重推斷,這起命案已經板上釘釘了。
可劉千手卻出乎意料的搖起頭來,還向死者腦門湊了湊,指著十字架問,“如果是自殺,那這個傷口怎麼解釋?”
小鶯咬著嘴唇,很明顯也被難住了,但想了想她又有了一個看法,“會不會是死者的一種信仰呢?希望死後能超渡亡魂極樂升天?”
劉千手仍搖頭,“如果真是跟十字架有關的信仰,那她雙手或是整個身子也該配合一下,要麼雙手做十字,要麼身子擺成十字架樣才對吧?”
這麼一來,氣氛沉默下來,我是一直沒接話,心裏卻有一個觀念,心說如果真是惡鬼上身?這一切是不是就都能解釋通了?
劉千手帶著我又在命案現場轉了轉,不過並沒其他發現,也真跟小鶯說的一樣,這現場實在太“幹淨”了。
劉千手打個哈欠,顯得對這裏失去了興趣,招呼我提前離開這裏。我看看表,快淩晨三點了。
下樓時,那個胖爺們和民警還在,看我們要走,民警打了個招呼,還跟劉千手交流下意見,我本不想說話,想先到車上等劉頭兒,可那胖爺們也不知道發什麼騷,趁我從他身邊經過時,突然哭著抱住我,還說讓我一定要好好查,把他媳婦的死給調查明白。
我被一個爺們這麼抱著渾身不自在,打心裏還合計,我們三個police,他怎麼就突然的選中我了?看我新來的好欺負是不?
看在他是受害者家屬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一邊安慰一邊掙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