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無才無德也就算了?難不成還企圖狡辯?”天成一看君卿那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眼看她還要發作,卻被夙太後一把摁下,“天成,琴弦斷了,這曲自是不能彈!來人,給哀家把宮裏的那把焦尾拿過來!”
太後這下開了口,其餘人自是不好反駁,天成隻得嘟囔著嘴不服氣的坐下。但一想到,就憑她那草包彈出來的曲根本就不成調,況且她這般堅持,也不過隻是讓她更好地當眾羞辱她一番,貌似她也沒什麼損失,想通了這一點,她頓時就恢複成了眉開眼笑,還擺出一副期待不已的樣子。
的確,今日在場這些人都得好好期待!
君卿瀲灩的眸光微轉,唇角綻放出一抹冷笑,她將手再次往琴上一擱,眾人捂耳,紛紛做好了再次魔音繞梁的準備!
“錚!”地一聲,仿若流觴曲水般悅耳的曲調從她的指尖驟然傾瀉而出,天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夙太後眸光一凝,北辰玄逸嘴角微翹,沈驚郅毫不在意的微搖了搖頭,司徒空咧了咧嘴。
北辰墨剛遞到嘴邊的茶,霎時一抖。葉清晚手帕緊擰,楚依依蹙了蹙眉頭,她有些不懂就這麼不入流的小調,這些人像見著鬼了似的,這般驚訝做什麼?
就在楚依依訝然這麼一瞬,原本平和的曲調陡變,宛如擊鼓般的高亢起來,隻見那人竟然輕啟朱唇唱道:“詩仙百篇,畫聖千卷。不如她回眸一笑,春風三月天。”
“笙瑟琴弦,萬世經典,不如她一聲輕喚,繞梁綿延。月色中醉,桃花下眠,酒醒後嬉笑怒罵灑脫市井前。不煉金丹,不願坐禪。誰比我,修行圓滿,自在輕閑!”
“你笑我太瘋癲,我笑你看不穿。拋開恩怨,斬斷愁煩,狂歌一百年!情詩賦紅顏,美酒敬聖賢,逍遙快活似神仙!”
她獨坐在那裏,素白的衣袍隨風輕動,整個人宛若如墜塵世的仙人般灑脫,她的眸光似將一切都看在眼底,卻又全部都淡漠出去。她最在乎的,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她半垂著眸,唇邊笑意不散,心中的幾番陳雜,終是隻有她自己清楚。
前世,她身為特工總是用虛假的身份,來將真實的自己掩藏。這一世,她該活出自我!她想要的不就是不被束縛?那麼,心裏莫名的那抹慌亂又是為了什麼?
此刻,低調黑沉的馬車裏那抹緋色的身影顯然也聽到了這一曲,他的眸光黯了又黯,之前的寒意像是不經意般有了幾絲的收斂,須臾,他涼薄的嘴唇輕啟,低沉的聲線帶了一絲顯而易見的沙啞,“不必……再等!”他斂了斂狹長的眸子,命令道:“回府!”
一曲畢,錦園的整個長廊裏幾乎靜得落針可聞,眾人的耳畔似乎還在回蕩著那般幽若空穀的聲音,那般歡樂的曲調,他們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就是不知,這曲,是否是出自逸王殿下的授意。
不過,如若這般,那倒也不稀奇。
粉嫩的桃花,悄然落地,被葉清蘭眼尖的發現,仿若無心般大聲道:“呀!這是誰贈的桃花?妹妹怎麼這般不小心,都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