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北辰子潤陡地劇烈咳嗽了幾聲,往夙太後那邊遞過去的眼神兒不由得更勤了。
須臾之後,他輕喘口氣,仿若極其艱難的說:“王兄!王兄!咳咳……這種事不是都交給您的麼?咳咳……”李公公殷勤著眉眼,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朝堂之間的暗流湧動,頗為諂媚討好的給北辰子潤捏了捏肩,又順了順背。
要是除掉那顆此時正懸吊著的心,李公公的那手藝,簡直就差伺候得他差點兒就沒有舒服的像隻慵懶的貓兒一樣,眯著眼,求順毛了。
旁人或許不懂墨無痕此間的深意,他沈驚郅倒是自認為能夠揣測出幾分,隨即他清淡著眉宇,隻能率先站出接招,躬身道:“回皇上的話!國宴之事,事關四國使臣,更是影響我天曜榮譽,底下的人,自是不會隨意怠慢!”
“此間事宜,驚郅本著王爺的囑咐,早已安排妥當,如若西涼國師對我天曜的安排還尚存疑惑,不妨讓……”
“沈右相,此言差矣!什麼叫做還尚存疑惑?哈哈!不如勞煩沈大人這就給我塔裏木動動口舌,解釋一番!”塔裏木陰鶩著雙眸,不懷好意地瞅了沈驚郅一眼,模樣頗為得意地站在了南疆王的身後。
南疆王看也不看他一眼,反倒是沉著氣,並未開口。
沈驚郅對於自己的話,尚未說完,就被人猛地打斷,雖是心存了不滿,但礙於對方使臣的身份,也自是不好發作。
塔裏木冷笑一聲,這時,司徒老侯爺等人倒算是真正明白了方才墨無痕放著大國的身份率先開口的打算到底是什麼了,無非是想要攪一攪這趟渾水,起個拋磚引玉的作用罷了!
“若塔裏木將軍真心實意想要聽我天曜的態度,那本王倒不妨給南疆一行使者再說道一番。”讓宴王無不意外的是,北辰墨竟也在此時,微蹙著眉頭,往裏摻了一腳。
宴王不由得暗瞪了宮夙夜那邊一眼,然而宮夙夜卻是恍若未覺似的,不給他半絲回應。
宴王氣得在一旁暗自咬了咬牙,抬眸,企圖給坐在上首的南疆王遞眼色。
孰料,這些小人,仍舊看也不看他一眼,竟都在關鍵時刻掉他北辰子宴的鏈子!
反倒是站在南疆王身旁一直不安分的塔裏木,衝他饒有興致的擠了擠眼,宴王當即就不屑地嗤了聲,這種小角色,在他的眼裏算得了什麼?
就連南疆王,他與他結識,不過也就是抬舉他罷了!
南疆這邊剛開始試探,北齊那個和事老,倒是樂於在這種時機,出來打哈哈,眾人隻聽他充滿熱血的聲音,直接開口道:“誒,西涼國師,南疆王,你們這般是要作何?國宴之上,頂多不過也就是一文一武的比試!哈哈!難不成你們有如此一問,莫非是這就怕了不成?”
墨無痕聞言,嘴角竟難得的抽了抽,隨即輕輕斂了斂眸,暗藏下眸中深思。
“依本皇子來看,西涼國師是過於謙虛了才是,又哪來兒的淩大將軍口中的有所畏懼?”慕容葉宇看也不看底下的朝臣,直接對著淩墨塵開口。
話裏的針對之意,雖並不明顯,但淩墨塵也不是個肯隨意讓人順杆爬的傻子,接著,眾人隻聽他冷冷道:“三皇子倒是多慮了,我北齊錚錚鐵蹄,多的是馳騁疆場的英勇男兒!”
“國宴之上的比試,在本將軍的眼裏,隻要背後不暗刺別人一刀,做到光明磊落,那便已稱得上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哈哈……不過,話說回來,東道主就在眼前!就是不知天曜的攝政王殿下,可是何意?”
“淩大將軍,之所以被天啟大陸的百姓,讚譽為常勝將軍!自是有一番道理!本王即使常年置身天曜,但淩大將軍,淩墨塵之名,倒是可以算得上是如雷貫耳!”
“國宴之上,若是能與北齊的常勝之軍,兩廂較量一番,倒實屬我天曜之幸!”宮夙夜的一番話,說得那自是讓淩墨塵的心底裏大感快意!
明眼人都知道這不是刻意抬舉討好之言,況且依著宮夙夜這廝的那性子,真要讓他做拍馬屁的活,那也是絕對給你冷著臉,明擺著做不來。
但如今這番話,自他口中說出來,那必是實打實的真心實意,他淩墨塵能被與他旗鼓相當之人,如此誇讚,他又焉能有不樂之理?
“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本將軍這趟天曜之行,果然沒有來錯!”淩墨塵舒展著眉眼,嘴角邊故意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刺激得坐在他兩旁的赤燕三皇子慕容葉宇,還有南疆的一行使者,那個心呐!拔涼拔涼的!
不過,哪怕是感慨,在朝堂之上也不過須臾,底下這幾國使者,明擺著把他天曜的皇帝當擺設,不禁讓掩藏在紗幔之後的夙太後那冷厲的眸色變了變,就連兀自端坐在九五寶座之上的北辰子潤,都差點兒要穩不住。
他每每對上宮夙夜那仿若不經意之間的淩厲眼神兒,到了嘴邊的假咳,硬生生地被唾沫嗆成了真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