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抬頭去看主子的眼睛,麵對他嘴角的那抹嘲諷,隻得始終低垂著首。
那不輕不重的“錯了”二字,差點兒就扼住了他的喉嚨。
“那書錦覺得本王怎樣做才是對的?”北辰玄逸手捧清茶,將那上好的青瓷蓋,不輕不重的在杯沿擱了擱。
“呃呃,嗚啊……”書錦支支吾吾地說著,兩手不停地比劃,陡地抬眸對上北辰玄逸那般淩厲的眼神之時,本來惱怒的神色,竟如同一盆涼水猛地澆了個滿心透!
書錦比劃著的手,動作一頓,委屈的咬著嘴唇,索性不再抬頭。
“書錦……”北辰玄逸的一聲輕喚,讓書錦正欲平靜下來的神色,再次一緊,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禁微握。
“本王見你這般模樣,果然是不讚同。”北辰玄逸不輕不重的將手中的茶杯順勢一擱,口氣平淡得仿若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似的。
書錦一時猜不透北辰玄逸的心思,除了把頭埋得更低之外,竟再也做不出別的動作。
“你方才所說是覺得本王如此這般,並不值得?”北辰玄逸眸帶落寞之色的輕攏了攏眉心,“不過,那又能如何?”
那又能如何?
仿若聽出了他此刻的話中有話般,書錦猛地抬頭,對上他那雙精致的眼眸。
“有些事,你不出手,他不出手……但總得有人去做,不是麼?”北辰玄逸兀自低吟著,那雙犀利的眸,頓時讓書錦覺得,他整個人霎時暴露在北辰玄逸的麵前,無所遁形!
書錦的心底一震,但瞅著他的眼眸,仍是染上了一抹不讚同。
“本王如何不能知你的心思?這天下說來說去終究是我天曜的,就算夙夜並未打算動手,本王也會率先拿南疆來殺雞儆猴!”北辰玄逸一襲冰藍色的長袍,端著聖人般的神色,說出來的話,卻是毫不掩飾的殺伐嗜血。
那股濃黑的狠厲之氣,瞬間陰暗的將他包裹。
“呃呃……唔唔!”書錦見北辰玄逸的氣息不對,立時眸色一變!
他當即動作慌張的就想要出手,然而,北辰玄逸卻是深斂了斂眸,兀自咽下口中那股清寒之氣,衝著書錦輕擺了擺手,“本王無礙,無須如此!”
書錦動作雖是一頓,但眸中的擔憂,卻絲毫不加掩飾。
北辰玄逸見他這副神色,誘人的薄唇,終是輕勾了勾,“距離上一次天曜朝堂的動蕩之機,不知不覺便十年已過。而這天下群雄,逐鹿之心,也愈演愈烈……嗬嗬,書錦你說,十年之後,這天啟大陸的格局,又該如何?”
北辰玄逸輕垂了垂眸,修長的手指,再次輕撫上一旁的紫檀綠琦,寥寥的音色,讓一旁的書錦靜靜聽著,聞罷此言,他不過抬眸看了眼月色,垂首,繼續沉默。
翌日,天色一亮,仿若是早已明了今日天曜國宴的一番不平靜,整個天曜帝京的臣民們,早早地就躁動了起來。
除去花街柳巷不變的夜夜笙歌之外,這些時日,當屬賭坊和酒莊這兩處那是最為熱鬧不過。
天曜帝京的地下賭莊,今日一大早的便已是人頭攢動,那夾雜著眾人不停翻滾的唾沫,幽幽地飄忽於空氣之中,隻見此時頭戴鬥笠的那人當即略感不適的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