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統領這是?”司徒空緊皺著眉,口裏的語氣,早已沒了先前的客氣,此刻更是無端戴上了一股惡劣。
“哈哈,司徒小侯爺,果然是個明白人!”眼見司徒空並沒再做掙紮,楊統領藏在臉上那張假笑之後的表情,總算是緩和了幾分,“司徒小侯爺常去的地兒,金樽齋!咱們兄弟二人喝上一杯如何?”
比起早一步出府的司徒空,在得到消息,安置好小王妃之後,才堪堪出府打探的暗三,顯然是要遲了那麼一步。
他恍若黑霧般的身影,此刻正無聲無息的在天曜帝京的上空飛騰,而萬花樓裏剛好完事的碧青,卻是委身在那寬厚的胸膛裏,一陣又一陣的嬌喘。
當暗三趕到天曜帝京的京郊之時,他竟不經意的與一抹飛掠的白袍錯身而過,然而眼下時機緊急,並沒有多的時間來給他思考。
蒙子田沉著的深吸口氣,率先一步避開人群混亂之中,某些人正欲向他不停刺探而來的動作。
他敏銳的感受到了身後氣息一陣詭異的波動,就在他回身之時,不遠處的人,竟奮力地將他一個推搡!
身側的刀架,那銀白的光芒,仿佛驟然之間,就要刺破他那蘊藏了一陣陣黑色漩渦的眼!
索性,就在這緊要關頭,令人更加擔憂地事,並未發生,暗三的手,以最巧妙的角度,橫過了蒙子田的腰,很快的,仿若就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無聲無息的加入了此間混亂不堪的戰局。
營帳之內,神色蒼白的坪子,已經顧不上額頭正大顆大顆滴落的汗,他張大了口,不停地想要吸氣,呼氣,吸氣,呼氣……他緊咬著蒼白的嘴唇,捏緊了座下的褥子……
身手敏捷的方雲,眼見外麵的形勢愈發的不對,關鍵時刻,他猛地一個閃身,就進入了營帳之內。
“方……咳咳咳!咳咳!方……方雲!咳咳!”坪子剛一開口,就不自覺地牽動起了全身的痙攣,痛苦的咳嗽。
然而這時的方雲,非但沒有理會坪子那愈發蒼白的神色,反而眸光一狠,直接大步跨或躺或橫在地上的其餘神兵。
“你你你……要做什麼?咳咳!”坪子雖然喉嚨猶如火在灼燒,但憑借著多年的血性,自也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方雲的不對勁。
這裏的形勢,根本來不及給他多加思考,他極力的忽略著心底那個可怕的猜測,眼睜睜的看著方雲從腰間,眸光狠厲的撇下那把恍如月色的彎刀。
不過片刻,他便已成功的踱步到了坪子的身前,把那涼薄的彎刀以其威脅之勢,架在了坪子的脖頸,低沉下來了聲音,狠聲道:“像你們這種人,活著也是痛苦,死了也是痛苦!”
“既然都要痛苦,那為什麼不讓你先死了,未免你活著讓更多的人來陪著你痛苦!”方雲話裏的陰桀,已經足夠讓頭腦清楚的坪子,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坪子那緊抓著被褥的雙手,不由變得更加寒涼,顫聲問道:“為……咳咳!為什麼?”
“你不覺得這問題太蠢了麼?”方雲把刀貼得更緊了一分,看著坪子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由最開始的不敢置信,漸漸地變為了驚懼,突地,他沉著聲音笑了起來,“嘖嘖,欣賞人變臉,這真是讓人心情愉快的一件事情。”
“你應該知道這樣做,對你今後在這裏的日子並沒有一絲好處。”坪子勉強連貫的說完一句話,那有蒼白變得透明的臉色,明顯的告訴著方雲,他此刻的虛弱至極。
方雲聞言,不怒反笑,低聲道:“坪子,你不是都說了麼,是今後在這裏的日子,沒有一絲好處!”
“明擺著今日在這裏鬧了這麼一出,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而我方雲又不像其他的蠢貨,隻知道死忠,人隻有知曉變通之理,才能另謀出路,讓自己活得長久。所以……”
“所以,咳!你要挾持我?”話說到這裏,坪子總算是明白了方雲的意思。
方雲瞳眸一閃,轉而笑道:“坪子你一向很聰明,這話說得不錯!”
“可惜呀,你笨就笨在了一點,選了蒙子田這麼一個堪稱廢物的主子,呆在這營帳裏,把自己故步自封了十年,竟是活得這般狼狽!如若不然以你的資質,不去做一個軍師,委實是屈才。”
對於方雲的一番話,坪子寒著臉色,並沒有理會。
他知道方雲很快,就應該會有下一步動作。
混亂將起的時刻,身手敏捷的李魁就已不經意的轉移了眾人的戰場。雖然,這大動幹戈的起因,無異於某些不識趣的人,大膽的推搡,但不管怎麼樣,這都萬萬沒有對自己人刀劍相向的理。
話雖是這樣說,但真要落到實處,底下的人一旦瘋狂起來,被挑動了那根壓抑已久的神經之下的怒火,很快的,便將這些年來所受的憋屈,本該是在戰場上的奮勇殺敵,漸漸地演變成了自己人的內鬥。
這番混亂,可以說是無巧不成書,哪怕是蒙子田在這種時刻,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