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天曜帝京除了攝政王手下的鐵血之師,試問,又還有些什麼?更何況昨晚深夜的事情,就算我蒙子田當了回瞎子,做了回聾子,小侯爺,今日都快時至午時了,我蒙子田再怎麼傻,到這個時候也該做出最後的決斷了!”
“你這是鐵了心要如此?”司徒空皺眉問道。
“不,但凡有一線生機,我蒙子田都不願如此。”蒙子田一把推開覆在他身上的司徒空微搖了搖頭,要他這麼幹脆果斷的放棄神兵,這於他而言,顯然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但若非現實所迫,昨晚餘撩被抓,又在這之後,傳出了神兵的人縱情酒樂的事情。
這些話聽到了那些上位者的耳裏,就算他蒙子田今日未曾一身攬責,若是等到他日,朝中最後的通牒下來,他怕是到了最後連個告別都來不及做。
所以,思慮再三之後,他今日才將司徒空相約在此,把酒言歡,說說心事。
可是誰料,等到這最後,還是如此……蒙子田苦笑一聲,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首,一飲而盡!
司徒空實在看不過眼的,伸手一把就將他手裏的杯盞奪過,往桌案上重重一擱,他的鼻子裏不屑地冷嗤一聲,隨即開口命令道:“劉大夫,你們還打算在這營帳之外站多久?難不成真要等著本小候和蒙將軍喝醉了,被你倆抬出去不成?”
司徒空的這番話,顯然是被回春堂的劉大夫聽進了耳裏,劉大夫弓著身子,掀開了簾帳,再訕訕地笑了那麼兩下。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這天曜京郊的神兵營,簡直就是他行醫這麼多年來的一個噩夢,但奈何架不住這跟在他身後的人,是攝政王的屬下,他的確是得罪不起呀!
否則,就憑他昨晚深夜看到的那血染刀劍的那一幕,他早就捧著嚇得發顫的小心肝兒,非要鬼鬼祟祟的回城不可!
收回了神思之後,劉大夫輕咳一聲,簡單的向蒙子田和司徒空二人,稟告了一下昨日在水源中發現的一些事情,“正如法華大師所轉告殿下的那般,的確是水源的問題。”
“恐怕是南疆的人將帶有蠱毒的粉末,散在了這水裏,而這營帳中的士兵們喝了這裏的水以後,紛紛倒地不起,便已然是中了蠱。”
“當時,憑借老夫的醫術,雖然對南疆特有的蠱毒有些回天乏術,但好在後來法華大師已經親手將水裏的蠱毒用難得一見的天山雪蓮,將它暫時壓製。但不過,這些蠱毒,隻要一日留藏在這些兵將的體內,那便一日就是個隱患。”
“哪怕他們今日已經醒了過來,但老朽也是難保他們終有一日毒發的時候,又該是怎樣的痛苦。”劉大夫兀自說著,便已心有不忍的低歎了一聲,更何況是司徒空這性子的人,直接一拳就砸在了桌上,憤憤地咬著牙。
“那暫且沒有中蠱,昨晚在混亂中被人所傷的那些人呢?他們又怎麼樣了?”蒙子田迫切地開口問道。
“不過一些不算太嚴重的皮外傷罷了,勉強休養隔幾日也不算礙事。”劉大夫沉吟一瞬,繼續道:“倒是蒙將軍手底下的那個親信,坪子……他的身體,若不再好生將養,恐怕也不太樂想……”
劉大夫說完之後,便低歎了一聲,而反觀蒙子田,卻是氤氳著難以置信的眸光,用力的握緊了拳頭,仿佛要找人泄憤似的一般,惱怒得漲紅著麵色。
“其實,某些事情,蒙副將也不必過於自責。”暗三沉思一瞬之後,倒也難得的開口,正是昨日對方雲的出手,讓他正視了這人的武功,的確算得上是個難得的將才。
“軍營之中難免都有細作,隻不過這些探子潛進來的目的,隻是從很早以前就在開始醞釀罷了。說不定對方壓住這麼多年都不動手,也正是為了這一刻,在這種時候給你蒙副將添添堵,動搖動搖軍心,那麼如此,他們所想要的目的,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的借你之手,就達到了!”
暗三的話,在某種程度上,讓蒙子田的心神一震。
他略微有些呆愣,事實真是如他所說的那般麼?還是他單純的在寬慰,並試圖說服自己……這一刻,蒙子田的心,有些不太確定,而偏生這時候,暗三再給他加了一把火。
“蒙副將,若你還有什麼難以言齒的旁的擔憂,你不妨在做決定之前,先看看這個。”暗三說著,遞出了放在袖中的帛條。
頓時,司徒空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的盯視了暗三一眼,暗三被他瞧得微皺了皺眉,而司徒空卻是暗道一聲,他就說這夜梓離手底下的一幫子呆愣木頭,怎麼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幫人說起話來了,原來這所有的一切,任旁人再怎麼算,始終都沒有逃過他家君爺的眼睛……
蒙子田心存疑惑的伸手接過,然而,卻是在下一瞬,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仿佛陷入某種思緒般的將那帛條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在他一番細細咀嚼之後,這才驚愕著神色,慌裏慌張的一把將暗三攔住,“兄弟,不知你能否告知我,你手裏的這張帛條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