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片土地屬於黃河中上遊平原,每年都是春季播種小麥,到了七月份開始收割,因為土地肥沃,但氣候條件又差強如意,所以每年三月份播種以後,我們總是在地裏間隔一米左右的距離,留出空位,等小麥都出苗泛綠後,再在空白的地方播種上玉米,
按照我們當地的說法,這叫套種玉米,當小麥收割完了以後,玉米杆長葉有一米多高了,小麥收割後,玉米便開始了瘋長,到了九月份後也算是一季豐收的景象.
按照我們當地的說法,這樣套種下來,加上黃河水的灌溉,一畝地大約產一噸多糧食,所以我們當地人都稱我們的這些土地為噸糧田.
這是七月,收割小麥的季節,天熱的出奇.今年因為姐姐出門打工,嫂子劉曉麗生孩子,母親要照顧她做月子,這樣我們就少了三個勞動力,去年僅是初學割麥的我也要全力上陣,而妹妹主要為我們送吃送喝,縱然如此,我們三個人在地裏忙個昏天黑地,最終也落在了村人後邊了.
當我們把小麥割完一半的時候,村裏許多人家已經把小麥捆好運送到了打麥場上了,到了打麥場上以後,大家也就不太著急了.恰好賴軍、拉西、穆薩、爛丁幾個人都騰出了手,便一起來幫我收小麥,令人意外的事,連鐵牛也隨他們幾個人一起來幫忙了.
雖然鐵牛和我、賴軍、穆薩、爛丁幾個人都在同一個班,不過因為脾性問題,與我們一直都保持一段距離,雖然他的姑姑最終嫁給了賴軍和拉西的哥哥賴皮,這也沒有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在這次到鎮上參加升學會考的時候,他都是單獨行動,和我們幾個不搭邊,沒想到也會和其他夥伴一起來幫我收小麥.這一點非常讓我感動.
在大家得幫助下,我們把小麥收割完了後在地裏捆了起來,套好了黃牛架子車,一起運到打麥場上,這才算鬆了口氣,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我開始幫賴軍家打小麥.我們打小麥都有村上的大型電動脫粒機操作,需要很多人協作,不過速度快,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賴軍家的小麥就脫完粒了,接下來輪到了穆薩家,穆薩家地少,用了兩個小時就完了,然後輪到了爛丁家,爛丁家人少地不少,也是三個多小時,這三家下來,我們和其他夥伴們都累的快走不動路了,恰好是晚上,大家隨便吃點東西,便一個挨著一個躺在剛剛脫完粒的麥秸堆上休息.
半夜裏醒了過來,看著天上迢遙星空,我想起了姐姐,不知道她現在外麵打工的情況到底如何,想到了這裏,一滴淚水滑過了眼眶.可能是受了我的影響,半夜裏爛丁和賴軍等人也分別醒了過來,他們看著我有些傷感的樣子,也有些悵然,在安慰我的過程中,賴軍歎了口氣,說過了七月以後,進入八月份,他們全家都要遷到縣城裏去了,因為他的父親剛剛升為縣裏民政局的副局長,縣裏分配了一房子,他父親考慮再三,決定為了讓賴軍和拉西還有他們的妹妹有一個好的教育環境,決定要搬到縣裏去了.
本來我們少數民族地區,實行計劃生育之後,每家隻能生兩個孩子,到賴軍和拉西的妹妹和我的妹妹張燕,爛丁的妹妹丁曉霞這些人出生後,國家計劃生育政策才開始在我們西部地區普及,再加上賴軍的父親是從村委書記任上一直開始升遷的,所以,家裏孩子多,也沒影響到他的仕途,但是,因為除了他的父親之外,他們家其他成員都是農村戶口,雖有幾畝薄田,生活壓力還是很大的,不過為了下一代的受教育,他的父親還是決定把家搬到縣城裏去,看情況賴軍和拉西弟兄兩個以後和我們在一起的見麵的機會也少了.
賴軍剛說完,爛丁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們說,他們一家也要搬了,因為爛丁的母親思慮再三,感覺一個女人單獨持家,壓力太大,決定要和那個青梅竹馬般一起長大的夥伴馬春生結婚了,結完婚之後,便搬家了,因為爛丁的母親和馬春生都在我們鄰鄉的一個村子長大,也就是爛丁奶姥姥家的村子,所以結完婚後,他們便要搬回去了,這樣生活方便,再加上爛丁姥姥家在村裏也是大戶人家,沒有人欺負,生活方便.聽完賴軍和爛丁的一番話,穆薩也有些傷感,不過,除了拉西之外,我們幾個都已經小學畢業了,夥伴們終究要因為各種原因,分隔一方,傷感歸傷感,但現實並非由我們當家作主,所以,隻能慘痛的麵對.因為談起了這些話,我們大家都有些莫名的痛,便靜靜得躺在麥秸堆上,看著天上的無窮星漢,在放飛自己的思想,通過放飛自己的思想,來安慰內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