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屋裏又是井井有條。
隻是屋裏凝重的空氣，依然沒有被稀釋掉。
“兒子，你快去考試吧！別遲到了。”到了東鄉市場，在攤子上擺好水果，王桂香終於開始說話了。
“嗯。媽，我走了”王健也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兜著兩隻筆走向了外麵。
到了門口，不知道為什麼，王健就想著要回頭去看一眼，轉了過頭，隻見攤子前站了一位顧客，母親已經笑容滿麵地跟他說著話，邊給他稱重……
早上時的沉默，似乎從沒有發生過一般。
猛然地轉回頭去，王健加快了腳步，然後又覺得不暢快，索性邁開步子快速地跑了起來，“呼哧呼哧”，他仿佛要把胸中壅塞著的東西呼出去，或想是要快速地遠離這個讓他心中十分不舒暢的場景。
今早，在無暖意的晨陽下，焦慮、煩躁在他的心田裏開始生長著。但是他不確定這些焦慮、煩躁是來源於何處，母親的沉默？自己的沉默？那在狼藉中嬉戲的晨風，滾動的碎片發出的刺耳的聲音？那個東鄉市場裏的那個水果攤子？還是母親的那一臉笑容……
此刻，他不願去想，去思索，去尋找這源頭。
他隻想，瘋狂地邁動著雙腿，使勁地甩開著手臂……
……
樓道裏，劉恒遇上了正獨身一人行走在前麵的王淩雪。這個星期，劉恒倒是真的不複從前的泡妞方式，而是很有耐心地偶爾假裝與王淩雪相遇，然後適時地聊上兩句，也不多說，不糾纏。
“王淩雪？真是你啊，早啊，你也在這層樓的考場啊？”劉恒頓時眼睛亮光閃過，疾步追上去，似驚喜發現是王淩雪一樣。
“嗯！早！”王淩雪見到是劉恒，隨口答道。
“聽大家都說，昨天的數學考題挺難的。你怎麼看？”劉恒沒話找話，不過他剛轉校過來，沒人知道劉恒的數學成績之慘不忍睹。
“哦，是有點難。”王淩雪稍微回想道，她也有幾道題不太有把握。
“嗯，你這樣的學習好的學生說了，那就沒有錯了，我是覺得挺難的，好多題都不知道怎麼下筆回答。你答得一定很好？”
“我啊，不算很好，還行吧。”
這時，王淩雪看見前麵王健正靠著欄杆上看著遠處發呆呢。
“唉，王健，你在幹嘛？”王淩雪走過去，好奇地問道。
顯然，王淩雪對王健說話的方式，要自然主動得多。而對劉恒，隻能說是剛認識的程度，有些惜字如金，總是被動回答。這讓劉恒很是不爽，於是把不善的目光射向了王健。
“哦，沒什麼？偶爾發發呆而已。”王健轉身見是王淩雪，收藏好無關的情緒，露出了他平時的樣子。
“王淩雪，我到考場了，再見！”劉恒不甘心地走了。
“再見！”
王健對於劉恒的每次不是挑釁就是不爽的眼神，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咦，王健，你怎麼臉這麼白，不是生病了吧？”王淩雪關心道。
“有嗎？”王健一想，可能是剛才跑得太猛烈了一些，但是他轉口假裝無奈地說道，“唉，其實男人也有那麼幾天的。”
這回，王淩雪撲哧笑了一聲，就不說話了。王健也沒有再說話。
突然，進考場的準備鈴聲響起。王淩雪正準備離開，王健突然開口了。
“王淩雪，問你個事？”
“嗯，什麼事？”
“你說努力學習，考上大學，真的有用嗎？”
“當然有用啊。不錯，問到這種問題了，看來你真的有些轉變呢。”
王健假裝得意地笑笑。
“努力學習，考上大學，將來畢業了就能找一份好工作呀。”
“然後呢？”
“然後什麼？”王淩雪有些不解，還有什麼“然後”。
“不能變得強大？呃……或者說有錢有權有勢，或者說成功？”
“這個……成功？我就隻知道，考上大學，找到一份好工作，可以活得更好，可是跟成功的關係麼？沒有必然的聯係吧？”王淩雪有些不確定，她自己也沒有考慮過這方麵的問題，隻是覺得找到一份好工作活得很好就行了。
“哦，你去考試吧。時間快要來不及了。”王健看著王淩雪也答不出來，就不再強求她的答案了。
一份好工作，可以活得更好？怎麼個好法？跟自己現在比呢？
王健摸了摸右耳朵，邊沉思著。但是，還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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