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到華縣的時候師父已經不在了。
隔壁的老奶奶見到我回來,給了我一部手機和一封信,告訴我師父去了麗江,說是有生意。直到三年後我才知道,師父並不是去接生意,而是有意在躲著我。
本來我是要給老奶奶一些錢的,可是她執意不要。這兩年來老奶奶很少和我們師徒說話,但是這次老奶奶卻鄭重的告訴我,幹我們這行,不要走得太深。
顯然老奶奶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也知道師父的一些事情,但是她不願說得太深。
回到屋裏我打開師父留給我的信,這封信我至今還保存著。
小子:
師父走了,你也該獨立了。一年多來你已經幫我掙了不少錢,所以這次的報酬你就留著吧。獨立之後你要不要做渡靈人自己選擇吧!我已經把你的電話留給一些朋友和同行,要是不想做渡靈人,換張電話卡就可以了。不過無論做不做渡靈人,都不要忘記那句話。
鬼神者,可敬而不可近。
師父就這麼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我。
那一夜我怎麼也睡不著,這兩年來的記憶不斷在腦海裏盤旋。不過我也並不覺得非常難過,也許是我那時年紀還小,又或是我本來就沒心沒肺,總之我沒有哭,隻是睡不著。
第二天我準備回老家去的,畢竟失蹤了兩年,家人多少也是會緊張的。
然而一大清早我就接到一個電話,是昆山打來的。不過這個電話不是找我的,而是找師父的,可是師父的電話打不通,於是這人就找到了我。所以我知道,這人不是師父的朋友就是我們的同行。
對方說話很激動,總說希望師父盡快過去。於是掛了電話我就給師父打,可師父的電話卻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沒辦法,我隻好自己去了。
對於昆山這個地方我想不用我過多的介紹了,因為近年來的高速發展,去那裏務工的人很多。
到了昆山火車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我本想找個旅館住下的,卻沒想到打電話給我的人居然在那裏等我。我這邊剛一下火車,他就打來了電話。
對方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比我稍大些,後來我們熟悉了我就叫他趙哥,現在暫且也這樣稱呼他好了。
趙哥先帶我去吃了宵夜,席間我才發現,原來我們早就見過了,隻是那次沒什麼機會說話。還記得我和師父到上海一家醫院看過朋友嗎,就是我說他像猴子的那個朋友,他就是趙哥的父親。
我們邊吃邊聊,可是我發現趙哥似乎沒什麼食欲。我猜想是出了什麼事,於是問起他叫我來的原因。
原來趙哥家最近出了些怪事,而令我驚訝的是,趙哥居然不是渡靈人,而是在一家律師事務所上班。本來律師應該是不相信鬼神的,但是趙哥卻不同,也許是受父親的影響吧。
事情要從去年說起。
去年的十月份趙哥的父親去世了,在臨終前趙哥的父親叮囑趙哥,若是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就給我師父打電話。
果然,在一個月前他家裏出現了奇怪的事情。
趙哥的父親在渡靈人中知名度是很高的,至少師父是這麼告訴我的。由於知名度的關係,他老人家的生意向來很好,所以他在昆山買下一棟豪華別墅,把家裏人都接了過來。他一家上上下下有十口人,都住在這棟別墅裏。
前輩去世近一年來,家裏一直很平靜,直到一個月前,趙哥的妹妹說自己看到了父親。前輩身前最疼這個小女兒,所以趙哥隻當是妹妹太想念父親了,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之後家裏就開始出現各種奇怪的事情。
趙哥一家有三兄弟和一個妹妹,趙哥是老三,目前單身。兩個哥哥都已經成家,而妹妹在讀高中。
在妹妹見到父親之後,趙哥的大嫂在洗澡時被嚇得住了院。據大嫂醒後描述,她洗澡洗到一半,發現水變成了血,而且她也在鏡子裏看到了過世的前輩。這還沒完,就在大嫂住院之後,二哥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但他看到的卻是個女人,而且他能確定那不是人。
在這一個月裏,除了趙哥,家裏無論男女老幼都見到了各種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妹妹,居然看到馬桶裏伸出一個人頭,等她叫來趙哥的時候,馬桶又恢複了正常。
為了不再嚇到孩子,大嫂和二嫂都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無奈之下,趙哥隻能給師父打電話,最終師父沒找到隻找到了我。
說實話,聽完之後我很疑惑。
首先是那個時候作為渡靈人的前輩,我不太相信他會變成鬼,畢竟他從事多年的渡靈人,知道鬼的成因,更知道怎麼讓自己不變成鬼。所以我對他們說見到父親,我多少是持懷疑態度的。
還有就是他們遇到的怪事,這些明顯是惡鬼,甚至是厲鬼鎖命慣用的手法。我都不相信前輩會變成鬼,更別說是厲鬼了,何況還是鎖自己親人的命。
還有二哥說的女人和妹妹說的人頭,這明顯是鬼沒錯,但是他們又和這家人有什麼恩怨呢?
起初我在想是不是做渡靈人的前輩,得罪了一些人或是鬼,又沒能將他們送走或打散。所以前輩死後,這些家夥就把怨氣撒在了他的家人身上。可是仔細一想,要是真像妹妹所說的,前輩變成了鬼,那這些人或是鬼沒理由不找前輩,而去找他的家人。
其實鬼比人要講道義的多,現在的人為了利益才不管自己害得是誰,而絕大多數鬼都秉承著禍不及家人的原則。當然,這也不是絕對,不過至今我還沒遇到這種窮凶極惡的鬼。
聽他描述完之後,我決定今晚就過去看看。
來到趙哥家我才發現,他口中的別墅簡直就是豪宅,像皇宮一樣,要不是他領著我,恐怕我連廁所也找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