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怨印(1 / 3)

在2006年將要過去的時候,我又接了一單生意,就是那對師兄弟給我介紹的。

事情發生在湖北省的恩施少數民族自治州,是在一個叫做建始縣的地方,具體在哪個鎮哪個村我忘記了,畢竟去過那麼多地方,我根本記不過來。即使是這個縣的名字,也是查了下百度地圖才想起來的。

在接到師兄弟電話的時候我多少有些奇怪,因為在地圖上看,這個地方他們完全能夠接生意了,那他們為什麼要讓我去呢。

後來過了很久我才知道原因,這裏先賣個關子。

在高鐵出現之前我是很不喜歡坐火車的,所以我選擇了長途汽車。

當時上海是沒有直接到建始縣的長途汽車,所以我不得不先到恩施市,然後再坐中型客車到建始縣

那是我第一次去恩施,所以一下車我就失去了方向。

說實話,在我印象裏,少數民族都應該是衣著另類,然後住的房子,用得東西都很另類的,可是一下車我懵了,因為這裏的人和建築看上去和別處的沒什麼不同。我甚至在街上看到一些品牌店,還有KTV,酒吧之類的娛樂場所。在下車的那一刻,我甚至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我來到建始縣的時候正是中午,於是我想吃一下當地的民族小吃。結果我找了半天,全是拉麵管,蓋澆飯和沙縣小吃之類的。最終我選擇了沙縣小吃,在吃飯的同時,我不由得對老板肅然起敬,告訴他我很佩服他們沙縣人,居然讓沙縣之火燃燒到祖國的各個角落。

當時我也就是那麼一說,也不知道沙縣小吃的老板是怎麼理解的,隻見他笑眯眯的給我加了個鹵蛋。但是我這個人偏偏隻喜歡炒蛋,對於鹵蛋和茶葉蛋我平時根本就不吃,但是人家盛情款款,我也隻能說聲謝謝。

飯很快就吃完了,唯獨剩下了那個鹵蛋,說實話我很不想吃,可是人家一番好意,總不能讓人家難堪。幸運的是,當我在吃與不吃隻見苦苦掙紮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於是慌忙逃出沙縣小吃,臨走前還告訴老板說我有急事,剩下的不吃了。

現在想來,當時剩下的就隻有一個鹵蛋,就看老板他信不信我的話了。

電話是接頭人打來的,這個接頭人自稱是那對師兄弟的朋友,已經幫他們介紹了不少生意。這一次他也是先找的那對師兄弟,可是他們現在在雲南,所以這才叫我來。

接頭人看上去應該在五十歲上下,開著一輛十幾萬的轎車,應該是個中產階級。

在來之前那對師兄弟告訴過我,對於接頭人最好不要問太多與生意不相幹的事情,所以我並沒有問他是哪裏人,現在又在從事什麼工作。

上車之後我們聊的第一個話題就是食物,因為我對建始縣沒有自己特色的小吃持懷疑態度。

街頭人一聽完我的經曆,立刻大笑著告訴我,傳統美食都在東街一代,這邊是吃不到的。他還嘲笑我沒去問當地人,對此我並沒有反駁,因為我的確沒有問當地人。這也許是性格使然,我通常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去問路的,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樣做很沒麵子。

街頭人很會察言觀色,見我不太願意糾結於問路的問題,他就承諾在這單生意之後,請我吃一頓當地特色小吃。

其實我挺佩服這個接頭人的,他在輕描淡寫之後就化解了我的尷尬,還把話題轉移到了生意上。

接下來的時間,接頭人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我。

事情發生在一個多民族混居的村子裏,村子的名字我已經記不清了。

說是有一個土家族的青年,在一個月前得了一種怪病,自腳底開始,全身的皮膚開始潰爛,接著是皮肉,最後甚至能夠看到森森白骨。這還不算,他本人不但感覺不到疼,反而覺得奇癢無比,甚至生生將自己已經潰爛的肉一片片的是下來,隻有這樣才能止癢。

男子的家人把男子送進醫院,無論怎麼檢查,男子的各項人體指標都正常。他們甚至去了武漢,找到多位專家診斷,可是誰也給不出病因,而且無法抑製肉體的潰爛。但男子死去的時候,他身上已經沒有一片完整的皮膚。由於他不斷的撕扯,死時連身上的肋骨都清晰可見。

接頭人告訴我,男子從發病到死去,正好經過了七天。

鬼剝皮。

接頭人說到這裏,我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這個詞。

我相信很多人都聽說過關於鬼剝皮的故事,這些故事大都給人極其陰暗、恐怖的感覺。而事實上,鬼剝皮的確是很恐怖的事情。師父曾警告我,遇到鬼剝皮可以不用去管。原因之一是被剝皮的人必定做過鬼神不容的壞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能夠剝皮的鬼,一般都帶著極重的煞氣,不是一般的方法可以對付的。

我想煞氣有些人是聽說過的,那是一種看不見的力量,一旦被煞氣侵襲,輕則頭疼腦熱,重則一命嗚呼。它不同於怨氣,怨氣隻能幫助死人變成鬼,不能直接對人造成影響。但是煞氣不但會直接對人造成影響,甚至連惡鬼也要退避三舍。

其實煞氣並不是鬼的專利,相反大多數的煞氣都跟活人有關係。打個比方說,在遇到喜事或是喪事的時候,周圍就會有一股煞氣圍繞。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人經過別人的葬禮會忽然生病,又有些人一參加完婚禮,即使不喝酒也會覺得迷糊。

其實煞氣也並不絕對是壞東西,就像在葬禮時的煞氣,它的存在就很好的杜絕了幽魂野鬼對事主的打擾。同時還能讓事主的靈不至於走遠,在頭七之內好好上路。

我前麵成說過有一種叫做喜煞的東西,那是我在2007年年初遇到的事情,以後會詳細的把故事告訴大家,這裏就不細說了。

關於帶有煞氣的鬼,師父曾這樣解釋,說帶著煞氣的鬼已經算不上鬼了,應該稱之為魔。

由此可見,能夠剝皮的鬼是很難對付的。

正當我陷入思考的時候,接頭人笑著說,你要是以為事情就這麼簡單,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但是我先一愣,然後發現這家夥的笑容不太對勁。具體怎麼不對勁我也說不上,就是覺得不對勁。

接頭人沒理會我的表情,繼續說著他所了解的情況。

就在男子死後七天,他的父親也得了那種病,而且連流程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更嚴重些,最後他把自己的頭給抓成了骷髏頭。

雖然我跟著師父就已經看過些可怕的東西,可是聽到這裏的時候,我不由得去想象當時的情景,直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接頭人看著我的樣子,笑著告訴我,那對師兄弟可是從沒在他麵前緊張過。

當時我足打足算還不到二十歲,骨子裏的桀驁不馴告訴我不能認輸,於是我硬著頭皮說誰緊張了,隻是有點不適應這裏的氣候。

接頭人這回沒笑,隻是哦了一聲,但是“哦”的時候,這個字他拖的特別長,這讓我很不爽,所以這段對話我記得特別清楚。

也許是為了避免我的尷尬,接頭人說,男子的父親死後接著就是男子的弟弟。不過奇怪的是,男子的弟弟得病已經超過七天了,但他還沒有死,隻是廢掉了兩條腿。

這讓我很驚訝,當我問是不是有渡靈人來過的時候,接頭人卻搖了搖頭。聽到這裏,我的好奇心再次戰勝了恐懼,也更想快點感到,親眼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我來到村子的時候真是大失所望,首先我並沒有看到少數民族的建築,再則這些人都穿著普通的服裝,竟沒有一件民族服裝。

我們的車直接停在事主家門口,事主家是三間瓦房,而且被一個破舊的院子圍著。瓦房東側是兩間小瓦房,看樣子應該是廚房和放雜物的儲物室。當我看到儲物室的時候覺得很奇怪,因為門上上了一把很大的鎖,當時我想裏麵是不是放了什麼寶貝。

進了院子之後出門迎接我們的是一個老夫人,我看到昏暗的瓦房裏還站著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小姑娘十五六歲的樣子,好像比較內向,見到我們隻是倒了些茶水,然後就跑進側房裏照顧哥哥去了。

老婦人也描述了一下他們家的事情,大致上和接頭人說的差不多,就是因為口音問題,有些話我聽不懂。不過好在有接頭人在,他會時不時的幫我翻譯。

當我們也進屋去看看老婦人小兒子的時候,接頭人輕輕的在我耳邊問我是不是先尋個路。

這讓我有些驚訝,因為這貨對我們渡靈人做事的流程還挺清楚。

不過當時我就是一愣,然後抬頭挺胸,拽拽的說這裏沒有鬼。

這家人姓楊,我暫且叫這個老婦人楊大娘,她的兒子就叫小楊,至於她的女兒就叫楊妹妹好了。

在我翻看小楊的雙腿時,沉默寡言的楊妹妹終於開口了。他一開口我就愣住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而且聲音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