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簡潯輾轉反側至三更都過了,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隻是很快她便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人正盯著自己看,不由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就見自己床前還真有人,饒她睡覺從來屋裏都要留一盞燈,所以屋裏任何時候都不會一片漆黑的,她仍過了片刻,才認出眼前的人竟是宇文修,忙將已到嘴邊的尖叫堪堪咽了回去,一麵揉著太陽穴,一麵坐起來低聲道:“師兄,你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我床前?你想幹嘛呢?”
簡潯倒是不擔心宇文修會對自己不軌,隻是大半夜的他忽然出現,她總得先問清楚是什麼原因,他別不是收到她的禮物後,高興得瘋了,這會兒自己正做什麼都不知道罷?
宇文修見她一臉剛醒來的嬌慵,頭發也散亂的披著,叫身上月白的中衣一襯,越發的黑白分明,想起素日在軍營時老兵油子們說的那些葷話,渾身騰地著火一般的同時,簡直移不開眼睛。
狠狠看了幾眼後,才終於強迫自己移開了,聲音有些沙啞的道:“我入夜時分接到急報,羯族前幾日偷襲了我們總兵府轄下的安東衛,如今大戰一觸即發,原本我是打算明兒一早來瞧師妹,再正式向師父師母提出表個態的,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隻能趁夜趕來看你一眼了。”
本來隻想著看她一眼,再把給她的鳳佩放下,他便離開的,等她醒來,看見他留下的書信,自然什麼都明白了,誰知道她這般敏銳,他才在她床前站定片刻,她便醒了過來。
羯族偷襲了安東衛?
簡潯大驚失色,前世貌似沒有這回事?不過前世這時候她每日都囿於內宅,連自己的院門都難得出,也少有接觸外人的時候,哪能知道這些事,倒是知道羯族與大鄴正式全麵開戰,是在三年後,因為那時候她已進了宮,大鄴也已越發的千瘡百孔,人人都知道國運不行局勢不好了,她自然多少也能聽幾耳朵去。
那麼,至少現在宇文修是絕對安全的,甚至五年後,他也是安然無恙的,薊州是他起家的地方,以後他退羯族敗韃靼平內亂,都是靠的他在薊州累極起來的兵權和人馬,所以當初他向崇安侯提出自己不想去遼東,而是想去薊州時,簡潯還暗暗感歎過,人的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哪怕中途偶爾會偏離既定的軌道,最後還是會偏回去,直至抵達最後的終點,也就不怪會有那句話“人的命,天注定”了。
這般一想,簡潯心裏的緊張與擔心瞬間散去了大半,正色道:“既然軍情緊急,師兄就該直接出發的,何必再兜一圈來看我,我難道還會怪你不辭而別嗎?”
宇文修定定的看著她,道:“我當然知道師妹不會怪我,可不親口告訴師妹,我有多麼的高興與慶幸,我有多麼的感愛師妹肯給我這個機會,我根本不能安心的走。”
說著從袖裏掏出那塊鳳佩,“姐姐說,這是我娘親留給我未來媳婦的,我自己也有一塊,如今已戴在脖子上了,現在我把這一塊送給師妹,再說一次我之前說過的話,我一定會照顧師妹一生一世,不讓你受任何委屈,一定會至死都忠誠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