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祖母和母親壓箱底兒的寶貝……
簡潯應聲往匣子裏一看,就見裏麵有成套的祖母綠頭麵、鴿血紅的玉佩、拇指頭般大小色澤均勻足能繞手腕幾圈的碧璽手釧……樣樣都是上了年頭的好東西,實打實是一份重禮好嗎?
簡潯忙推辭道:“這樣的好東西,義母還是留著將來給妹妹和未來的嫂子罷,我實在愧不敢當。”
李夫人擺手笑道:“我給你五妹妹和未來的嫂子都留了的,你既叫我一聲‘義母’,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你快收下罷,不然就是嫌我這見麵禮太薄了,那我隻能另外給你去尋了。”
說得簡潯不好再推辭,隻得謝了李夫人,收下了東西。
稍後回了她和宇文倩的屋子,少不得低聲與宇文倩感歎:“就一聲‘義母’,就換來這麼多好東西,我怎麼有種她是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呢?”
宇文倩便猜測道:“莫不是想讓你幫著勸一下平子清,讓平子清答應娶她女兒?我昨兒瞧李五小姐隔著屏風看平子清的眼神,溫柔得與她爽利的性子判若兩人,可見是真喜歡平子清,李夫人愛女心切,也不是沒這個可能,要我說,平子清娶了她也不虧,要不,潯妹妹就替李夫人和李五小姐當一回說客?”
那樣她弟弟便徹底沒有後顧之憂了,豈不皆大歡喜。
簡潯卻皺眉道:“平表哥擺明了對李五小姐沒有男女之情,我怎麼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去勉強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何況李夫人也沒有明說,萬一我們誤會了呢?我隻把這匣子好生收起來,不動裏麵的東西便是,等明兒要離開大同時,看是找機會還回來,還是尋些同等價值的東西當回禮,總之不占她的便宜就是了。”
反正她此番帶的細軟銀票不少,再不濟了,她腕間的鏤空鐲子裏還藏了兩張大額銀票,足夠置辦回禮了。
宇文倩本就是隨口那麼一說,玩笑的成分居多,聞言便也不再多說,與簡潯一道收拾起東西來。
待用過午膳,二人便同簡澤簡沂坐了一輛馬車,胡家三兄弟又坐了一輛,出發出了城外的華嚴寺。
華嚴寺果然不愧為大同一帶最出名香火最旺盛的寺廟,寺院幽靜,香煙繚繞,寶相莊嚴,便是比起盛京大慈寺潭拓寺等名寺古刹,也是毫不遜色,隻或許是災年的緣故,下午來拜佛的人也是肩摩踵接,絡繹不絕,像趕廟會似的,——人們既已不能將希望寄托到人身上,可不隻能都寄托到神佛身上了?
簡潯一行跟著知客僧到大雄寶殿拜了菩薩,然後沿著闊朗的青石甬道一直朝後走,都快到林立的客院了,香客才漸漸少了。
然後知客僧引著他們穿過一道長廊,進了個鬆柏青翠的兩進院落,兩進院子都是坐北朝南,一明兩暗的五間正房,左右是廂房,中間是廳堂,正中香案上供著個三尺來高的菩薩,打明日起,為期七日的法事便會在這裏舉行。
大家給菩薩上了香,簡潯宇文倩便帶著簡澤簡沂收拾屋子去了,胡嚴則帶了兩個弟弟由知客僧引著,去現製一家老小的牌位。
這樣的事情,擱誰身上都不好受,所以胡嚴三兄弟回來時,眼圈都紅紅的,情緒十分低落,晚膳也沒有心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