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潯應聲回過神來,上前幾步,跪到了簡君安與平氏的麵前,恭恭敬敬給二老磕了三個頭,末了哽聲道:“女兒去了,請爹爹和母親不要掛念,千萬保重身體。”
平氏的眼淚一下子來了,簡君安也是滿臉的激動,竟不合規矩的伸手想將簡潯扶起來,還是旁邊全福夫人咳嗽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隻得複又坐下,哽聲說了一句:“往之汝家,以順為正。”
頓了頓,不待平氏說話,又補充了一句:“好在兩家隔得這般近,逢年過節的你都能回家來……”
簡潯也早忍不住哭了起來,以後,她就不再隻是簡家的女兒,她的姓氏前要冠上夫姓,她首先是宇文家的媳婦兒了,她能不能不嫁了啊?
急得平氏忙拿帕子給她輕輕掖起眼角的淚來:“今兒是你的好日子,可別把妝哭花了……”給簡潯拭著淚,自己的淚卻是撲簌簌的直往下掉。
這樣的情形,在座的賓客大多都是見過的,卻仍有好些容易被感動的,跟著拭起眼淚來。
看得宇文修心裏也不是滋味兒,隻可惜他不能入贅簡家,不然這會兒師妹和嶽父嶽母不就可以不必這般傷心了?
念頭閃過,他已再次跪到了簡君安與平氏麵前,鄭重說道:“嶽父嶽母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師妹,一定會時常帶了她回來,給師祖和嶽父嶽母請安的。”
簡君安這才悲色稍減,道:“你記住你方才的話。”
睿郡王府的全福夫人知機,見狀忙高聲笑道:“吉時已到,新娘子該上轎了,吉時已道,新娘子該上轎了——”
眾人這才齊齊回過神來,簡家的全福夫人便遞上紅蓋頭,請平氏給簡潯蓋上,然後將紅綢喜花的兩頭一頭讓簡潯握了,一頭讓宇文修握了,引著二人到門口,再引著簡潯趴到了早已侯在那裏,肩負背她上花轎之責的平雋背上。
宇文修見哪哪兒都少不了平雋,手又癢癢的想揍人了,卻也知道簡澤簡沂都還小,背不動濃妝重裹的簡潯,簡氏族中也沒有背她上花轎合適的人選,平雋這個打小兒也算是在崇安侯府長大的表少爺,可不就成了現成的也是最好的人選麼?
再一想到他今日就算為難了自己,背了師妹上花轎又如何,終究勝利者是自己,他也就隻能這樣給自己添些不癢不痛的小堵了,敗軍之將何以言勇,且由得他去罷……也就釋然了,低聲向平雋道了一句:“連日來為了師妹和我的親事,真是多勞表哥了,等三朝回門時,我一定好生敬表哥三杯。”
然後眉眼含笑,目不斜視的牽著簡潯,一路往花轎走去。
很快上了花轎,平雋將簡潯放下,看著喜娘小心扶進去,妥善安置起來後,才低聲開了口:“雖然知道你一定會好生愛重表妹,竭盡全力不讓她受委屈,我還是要多嘴說一句,你若膽敢真讓她受委屈,我第一個不饒你!”
這也是他如今唯一,也是最後能為表妹做的了,背心上人上花轎,眼看著她嫁給別人這樣的胸懷,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他覺得他都可以做聖人了!
宇文修這次卻沒有再與平雋針鋒相對,而是滿臉鄭重的應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有不饒我那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