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睿郡王妃哭得可憐,還是忍不住心軟了,上前與高嬤嬤一道扶了她起來,道:“母妃,您別再哭了,高嬤嬤說得對,我們並未真正傷筋動骨,還大有翻身的機會,您如今最要緊的,便是養好身體,隱忍不發,等待最後一擊擊中的機會!隻要我做了王爺,還不是想什麼時候捏死劉氏那賤人,就什麼時候嗎?您真的別再衝動,也別再輕敵大意了,若不是您當初剛愎自用,忽然又給父王加重了藥量,如今指不定我們已經成功了!當日我們還能有退路,還能再籌謀,如今卻是一步也不敢再錯了,就當兒子求您,千萬暫時忍下這口氣罷!”
睿郡王妃聞言,哭聲方漸漸小了下來,打著嗝兒啞聲道:“我、我以後都聽你的,我再不、再不衝動,再不輕敵大意了,你放心,今日他們逼我們母子承受的恥辱,母妃一定會加倍還給他們,今日我們受的委屈,母妃也一定會加倍討回來的!”
話雖如此,待稍後勸得宇文信回了自己的院子去歇息,她梳洗一番,躺到床上後,卻是越想越氣,忍不住再次激動起來,終於在喉嚨間又一陣甜腥過後,將忍了許久的那口血,“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忍字頭上一把刀,那把刀若紮的是別人,自然沒什麼,可若紮的是自己,那錐心的疼痛又豈是輕易忍得住咽得下的?
急得高嬤嬤一疊聲的命人開二門往外院遞話,即刻請太醫去,再顧不得會不會大晚上的連府外的人都驚動了。
卻讓睿郡王妃給拉住了,有氣無力的吩咐高嬤嬤:“別請太醫,也別把事情鬧開了,讓信兒好生休息,他今兒實在太委屈了,何況那幾個賤人一定正等著看本宮的笑話兒,本宮決不能如了他們的願……”
死活不讓高嬤嬤出去,高嬤嬤沒法子,隻得含淚應了她,再取了丸藥來服侍她吃下,然後坐到床邊,守著她睡起覺來,想著她睡一覺起來,沒準兒身體就好多了呢?
不想黎明時分,睿郡王妃的身體不但沒好轉,反倒還發起燒來,高嬤嬤這下坐不住了,也顧不得睿郡王妃的再四叮囑,隻得忙忙打發了人去請太醫,一時間睿郡王妃的院子是燈火通明。
難免還是驚動了宇文信,頂著一雙一夜未眠,而血絲滿布的眼睛忙忙趕了過來,到天大亮時,太醫總算來了,一段診斷後,說睿郡王妃急痛攻心,已是傷了心脈,必須得靜養至少一個月,才有望大愈,且以後也不能再動怒。
宇文信至此是連苦笑都苦笑不出來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偏這屋子是母妃自個兒給弄漏的,如今他們都被淋成落湯雞,又怨得了誰呢?
不過,他還是沒忘記答應宇文修的事,待看著睿郡王妃喝過藥,沉沉睡去,讓高嬤嬤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後,便叫了唐嬤嬤至跟前兒,吩咐她即刻送劉姨媽與劉純馨出王府。
劉姨媽與劉純馨也是一夜未眠,失魂落魄的互相扶持著回到幽雲軒後,想到睿郡王妃與宇文信不定會怎麼對付她們,她們就驚惶恐慌得恨不能立時逃出王府去。
等恍惚聽到睿郡王妃主院那邊的動靜,天明後又自丫頭婆子們的竊竊私語中,聽到睿郡王妃吐血病倒了的消息後,母女兩個就更害怕了,若王妃真有個什麼好歹,她們一定也會沒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