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大家笑起來,榮親王妃因說道:“你還是別操心這些了,養好身子是正經,看你這小臉兒白的,大家都是過來人,還不知道這是怎樣的折磨麼,隻要你好了後,擺上兩桌酒搭上一台戲,請我們大家都好生樂嗬一日,我們自然什麼都不會跟你計較。”
大家聞言,又是一陣笑,紛紛附和道:“我們可就等著攝政王妃的戲酒了。”
簡潯少不得應酬:“等我身體大好了,一定,一定。”
又讓奶娘將昀哥兒抱過來大家看了一回,得了一籮筐的好話,才抱了下去,然後朝宇文倩使了個眼色。
宇文倩便有感而發起來:“眾位長輩夫人別看如今我這侄兒長得白白胖胖,能吃能睡的,當日弟妹生他時,可著實凶險,得他也得的著實艱難,得虧菩薩包郵,老天眷顧,如今才能母子平安,所以我弟妹呢,就想著想做點兒什麼事,來答謝菩薩的大恩,也是為我侄兒積福。大家也知道,如今我弟妹正坐月子,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所以我就托大,她隻出了個主意,剩下的事,就由我和簡伯母替她全權操辦了……”
把事情刪刪減減說了一遍,最後笑道:“今日之所以請眾位長輩夫人來,倒也不是為化緣,主意是我弟妹出的,她出不了力,總得出銀子罷?我最需要大家幫忙的,還是人,不知道眾位可願意挑幾個踏實好學的人,回頭送去我們醫學司?最好是多少識幾個字兒的,學起來才能事半功倍,當然,他們既領的是醫學司的差使了,月錢自然也該由醫學司來支,就是不知道眾位長輩夫人可舍得割愛了?”
宇文倩昨兒去見榮親王妃時,已把事情先大略與榮親王妃說過了,是以她立刻第一個牽頭道:“這事兒雖說攝政王妃的初衷是為咱們的小家夥兒積福,卻也是真正利國利民的好事,我自然是要讚同的,回頭就把人送來,他們的月錢才幾個錢兒,我們家多的銀子沒有,這幾個小錢兒還是有的,就不必醫學司破費了,攝政王妃再是大戶,我們也不能真就緊著大戶吃,大家夥兒說是罷?”
做了這麼多年的宗正夫人,又是親王妃,萬兒八千的銀子,榮親王妃還真不看在眼裏,倒是很願意給簡潯錦上添花,也出一份銀子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事兒擺明了是簡潯想要收買軍心和民心,給宇文修造勢,以備將來……那她便不好搶她這個風頭了,所以最終決定隻出人,銀子就算了,不然反倒喧賓奪主,弄巧成拙。
而其他人見榮親王妃表了態,都是聰明人,如何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也都紛紛表起態來:“我們也很快將人送到,月錢就算了,攝政王妃真替我們的荷包著想,明兒身體大好了,打牌時多打幾張好牌給我們也就是了。”
大家談笑間把事情定了下來,簡潯又留了大家用午膳,請了宇文倩和平氏幫著作陪,在花廳裏擺了兩桌席麵,熱鬧到未正才散。
簡潯遂又與宇文倩平氏商量了一些細節問題,方也送走了他們。
然後讓人去叫了何小有的媳婦來,命瑞雨給了她兩千兩銀票,再讓她回去後與何小有說:“兩日之內,替我恁一所宅子,地段偏些不要緊,要緊的是地方要大,再辟一個大廚房,撥幾個婆子過去做飯灑掃,至於還要添些什麼,我回頭想到了再吩咐你們。”
何小有的媳婦個子小小的,人卻十分幹淨利索,如今是簡潯院裏的漿洗管事,最要緊的是,過門不到四年,已為何媽媽添了一對孫子孫女,讓何媽媽兩口子十分的喜歡和滿意。
連帶何小有辦事,也比以前更盡心盡力了,他如今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家老小都富足美滿的好日子,可都是少夫人給的,他除了越發為少夫人肝腦塗地以外,哪還有其他法子能稍稍報答少夫人的大恩大德一二?
何小有的媳婦聽了簡潯的話,也不問她這是要做什麼,隻恭聲應了“是”,便行禮卻行退了出去。
忙了一天,此時已日頭西斜,簡潯也有些累了,但想著今日都沒怎麼陪昀哥兒,問得他醒著後,便忙讓抱了過來,放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逗著他,與他說著話兒,要不是如今身體實在還不能動彈,連三急都是在床上解決,她是很想自己晚間帶了昀哥兒一起睡的。
昀哥兒已經出生七八日了,她考慮到自己的實際情況,是不絕親自給他哺乳的念頭,也隻能絕了,那她作為母親,再不多爭取與孩子相處些時間,隻怕孩子記憶裏就全是乳娘的味道了,她辛辛苦苦才生下了他,決不能容忍那樣的事情發生。
於是宇文修回來時,看見的就是大紅迎枕上,並排躺著的一大一小兩張臉,同樣烏黑的頭發,同樣白皙精致的麵孔,同樣安詳的表情……他不由會心的笑了起來,覺得再多的疲憊再多的煩惱,也都煙消雲散了。
何小有的動作極快,第二日在外麵跑到半下午,便恁好了一座五進的大宅子,講好年租金八百兩,以一座那麼大還帶花園的宅子來說,這個價能租到,著實是賺到了。
卻是盛京好些牙行掮客都知道他是攝政王妃的陪嫁,別說是恁宅子了,連白送給攝政王妃都願意,竟是說什麼也不肯要租金,還是何小有說不要租金,那便不租了,那家房主方以八百兩銀子的年租與何小有簽定了契約。
之後,他又安排了做飯灑掃的婆子進去,還按簡潯的吩咐,備了些桌椅,整理了二十間廂房出來,供屆時各府送去的願意學醫的人們入住,隻要銀子充足,任何事辦起來都是極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