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的一片森林,如刀削一般的絕壁,絕壁下奇形怪石多不勝數,更有各種毒物,以及不絕的鳥鳴。這是個好地方,至少就景色而言,在整個天狼星上,也是得天獨厚。
此處喚作葬屍穀,與這樣的美景有些不搭邊。不過,這絕壁下,亂石埋葬的屍骨,何止十萬數?所以,即便此處風景不錯,也少有人來。
當然,因為這天狼陵塚距離此處不遠,也是這裏罕有人跡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個時候,偏偏有那麼一個披散著頭發,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年,一步步走到了斷崖邊上,有些發白的臉色,低頭看了看這斷崖,然後竟一躍而下。
自殺!這樣的高度,落到了穀底,定然是摔成一灘肉泥,連個全屍都不剩吧?
“誒,這還要試多少次?死豈是那麼簡單的事?”
一個小姑娘,不過十來歲的模樣,就那麼看著少年從斷崖上跳了出去,這出口的話,卻難免讓人聽得不舒服。
小姑娘緩緩走到斷崖邊,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在斷崖邊坐下,晃動著兩隻小腳丫,仰起頭,看著格外湛藍的天空,眉目間淡淡的,卻揮之不去的陰霾,實在不符合這樣的年齡。
時間漸漸的流逝,兩個時辰,還是三個時辰?小姑娘神色一動,再次低頭,看向了這斷崖之下。
一身灰突突的衣服,蒼白的臉色,那從斷崖跳下去的少年,竟然完好無損的爬了上來。
“銀狼,這是你第幾次自殺未遂了?”
小姑娘換上了一張略帶調皮的麵孔,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根本像是換了一個人。
被喚作銀狼的少年,兀自躺在小姑娘身邊,手枕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天空。
“這葬屍穀,明明能聞到惡臭的死氣,卻偏偏不讓我死。”
銀狼閉上眼,暗自歎息一聲:“怎麼才能死呢?等著她履行承諾,還是尋找驅魔一脈的人,自動送上門去?”
自殺了多少次?一百次還是兩百次?銀狼自己也不記得了,這個混亂的世界,好似連死都成了一種奢侈,至少對自己而言是這樣。
“主人,零曦大人來了。”
一個年邁的老頭,須發皆白,微微佝僂著身軀,一大把年紀,麵對銀狼,卻是如此恭敬。
聽得這聲音,銀狼睜開眼,雙眼之中異色一閃而過。
“雨寒,你說零曦這次來,又想幹什麼?”
翻身爬起,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塵,一邊與身邊的小姑娘說話。
搖搖頭,雨寒歪著小腦袋:“誰知道,總之不是什麼好事。”
距離葬屍穀二十裏,卻有一片荒蕪之地,寸草不生,凡是活物,都是避之不及。而這裏,就是少年居住的地方,人們管這裏叫陵塚。
什麼是陵塚?這就是製造僵屍的地方,陵塚範圍內,不僅有巫力禁製,更是血毒遍布,凡人來到其中,必然成為嗜血瘋狂的僵屍,不,那種等級,隻能叫做喪屍。
才走到這陵塚的範圍,便能看到無數的人,全都是臉色蒼白,麵對少年,卻都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口中喚道:“見過主人。”
陵塚二十七層,作為這天狼陵塚的主人,銀狼當然是居住在最裏麵的一層。而這雨寒,在這陵塚的身份卻有些不同,因為她可以說與銀狼平級,卻又沒有任何身份。
所以,這雨寒可以在陵塚之中自由進出,至於那叫來銀狼的老人,卻被叫做四九,這樣稱呼,也是四九說的。按照他的原話,早就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銀狼在四九天成為天狼陵塚的主人,那便叫四九就好。
冷冷清清,這地方更好像是一個密封的地窖,火把搖曳昏暗的光亮,淡淡的有一絲黴味,再有一絲若有若無,不曾停息的冷風,陵塚最中央的這一層,其實除了銀狼幾人,也不會又誰願意經常過來。
在陵塚的中央,有一張石椅,算是這陵塚王者的象征,隻是這個時候,坐在上麵的,不是銀狼,而是一名眼神比身體更冰冷的美人,她便是四九口中所說的零曦。
“你又去尋死了?”
算是問候嗎?或許吧,對於零曦開口的這第一句話,銀狼直接不予理會,映襯了一聲:“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主人的命令,狂淵之中除了天狼,還有其他的茂星,作為天狼陵塚的主人,你總該做些什麼吧?”
說著話,零曦抬手扔出了一個小小的鬥,這看起來不過一個巴掌大小,卻在出現時,就有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這是血河車,你該知道怎麼做。”
銀狼神色一變,盯著那叫做血河車的小鬥看了一眼,又對上零曦從始至終沒有過表情變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