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縣士,您怎麼又跑回屋內了?”王大娘嚷著個大嗓子喜氣洋洋奔進我的屋子。
院外人聲鼎沸,鑼鼓嗩呐聲不絕於耳。我從書桌上站了起來,自謙回道:“小生不勝酒力,多飲了兩杯就頭暈目眩,所以就先回來休息會兒。”
王大娘是個熱心腸的人,自從昨天我與她打成一片後,她便對我熱情的不得了,就如多年未見的親人。
王大娘聽了我的話後,便拉著我的手笑罵道:“都是那群混小子害的,明知道水縣士是個讀書人不會喝酒,他們還放肆給您灌酒。您別怕,現在跟我出去,我這就幫您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不敢給您倒酒。”
我被王大娘拉著往外走,我敵不過她的一片好意,因此也順著她來到院外。
其實並非我真的不勝酒力,而是我想到我如今是個士族,或多或少也要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倒不是說我“狗眼看人低”,而是這個世界的禮教如此。如果換成我的“前世”,他是絕不允許王大娘這個平民把酒宴擺在自己的院裏。
我重新被王大娘請回位子,接著王大娘“訓”了一頓圓桌上的人,叫他們不要在給我敬酒。一張圓桌上坐著十一二個人,他們在挨了王大娘一頓“訓”後,果然變得老實起來。
不過等王大娘走後,他們又重新開始雀躍,仿佛之前隻是一段小插曲。
沒人敬酒後,我鬧了個清靜,安靜地吃著桌上的菜。雖然一桌上都是陌生的麵孔,但我心裏卻一點都不膽怯,要知道,我以前可是幹推銷工作的,臉皮厚的很。
沒吃幾口菜,我便感覺有一雙眼睛隱隱在注視我,我無意間抬頭瞟去,她卻嚇得連忙睹向其他地方。
我抬回了頭,從碗裏舀起一顆白玉鵪鶉蛋,緩緩放進嘴裏咀嚼。
我仔細咀嚼著鵪鶉蛋,外層的蛋清似凝成的月霜,一口便咬碎一片,直到最後,才留下圓溜溜的蛋黃。我嘴裏還餘留著湯,蛋黃溫在湯裏,在舌頭的作用下肆意滾動起來,像是有了生命般……
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時走神,直到耳旁傳來與我有關的話題。
“你看看人家水縣士,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個東西都可以這麼文雅。在瞧瞧你這熊樣,吃個蝦都恨不得一抓一把,連皮帶頭一股腦往嘴裏塞。”王大娘不知何時回來,對坐我三點鍾方向的一名年輕男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我知道那個年輕的男子叫王小力。
我轉過頭,正好對上王大娘的眼,她有些尷尬地朝我笑了笑,我也示意般回點了下頭。
接著王大娘又拍了下王小力的頭,小訓道:“今天是你大姐的喜事,你這混小子可別給我丟臉。”
王小力嗓門高,蓋過了奏樂聲,他有些不服氣道:“娘,你偏心!二姐她老瞅著水縣士,您不教訓她反到教訓起我來。”
頓時,桌上眾人的注意力都被王小力吸引,齊齊射向他的二姐王秀兒,就連鄰桌也不例外。
王秀兒被人看的有些無地自容,清秀的臉上已紅透半邊,像是被酒精染紅了麵頰。她急切辯解道:“我沒有。”
“你有,我都看…”那王小力似乎來了勁,非要跟他二姐糾纏到底。
這可是家醜呐!王大娘頓時氣得把王小力的頭敲了一下,止住王小力的話:“混小子,你在敢亂嚼你二姐的舌根,回家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