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鬢漢子話音方落,也不待薛海山傳令點名,身形一晃,人以跨上黑棕大馬風一樣弛出城去。
薛海山心頭一急,怕他這樣貿然出擊會出閃失,忙回身高叫道:“嚴雷`陳九`薛先武快去助他。”
這三人都是他早年帶在身邊的老將,在他手下效力多年,馬步工功夫頗為了得,每有征戰這三人不是先鋒便是第一副將,用起來很是順心應手,所以情急之下,一喊便將這三人名字連珠報出。
三將剛才也都被瑪克爾遜狄的狂言氣的青煙四起,若非受軍紀束縛多年,頗懂關鍵時刻要沉住氣的道理怕是早就殺出去了。此時聽得薛海山將令一出,心下無不大喜,各自將兵刃順手一揮,下城跨馬風雷一般魚貫而出。
虯鬢漢子不待三將趕來,離弦快箭似的揮著一對大斧叫罵著直奔瑪克狄爾遜而來。
瑪克爾遜狄方才狂聲叫罵了半晌,隻當是城上的人都怕了他們二人,心下輕狂得意,卻沒料到虯鬢漢子來的這般迅猛,心念方動,黑馬以旋風般衝到了他身前。
雖然瑪克爾遜狄有心想躲,但卻那裏還來的及,隻聽撲哧一聲悶響,大腿被虯鬢漢子青銅大斧硬生生劃出一道口子,墨綠血漿呲一聲濺出一丈有餘。
虯鬢漢子一擊得手,心下大喜,口中狂笑著喊道:“你奶奶的綠毛鬼,你爺爺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天大的本事,原來他媽的是個紙糊的傻大個兒,哈哈。。。”說著話,撥馬縱韁便要再殺一回。
城樓上薛海山等人見虯鬢漢一擊得手都是歡喜非常,一眾軍士喝彩之聲四起,助威的戰鼓更是敲的震天徹地。
瑪克爾遜狄受了這突然一擊,又聽城樓上笑罵不斷早是氣怒非常,伸出大手在傷口上一抹,把沾了濃血的手指放進口中嘬了嘬。猛然將雙臂一展,仰臉朝天的怒吼一聲————啊——————!刹時間風雲之氣騰身而起,一股綠色幽光環身轟一聲炸開,煙塵灰霧夾雜漫天的碎石利劍似的四散飛濺,氣浪滑過,腳下硬土赫然震出一個好大的圓坑。
虯鬢漢未料瑪克爾遜狄竟有如此爆發力,卒不及防連人帶馬被氣浪推出三丈開外,人馬扭做一團在地上翻滾了十幾個來回,再看時以是模糊稀爛的一堆碎肉了。
嚴雷`陳九`薛先武三騎剛過城邊吊橋,雖然人未傷到,但坐下戰馬都驚的揚起前蹄嘶叫不已,護城河裏的血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聲震的騰空飛濺,把大半個城牆都淋的血紅一片。
瑪克爾遜狄這一招實在來的太過突然太過霸道,城上一眾將官剛才還在為虯鬢漢呐喊助威,盼他獲勝,那料想這不過是片刻之間眼前景象便風雲突變,一個活生生的人已經變成了一灘肉泥,所有人都驚的張大了嘴巴,愣在那裏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魯越山夾在人群之中心裏也是一顫,暗暗叫道:“盟重今天算是完了!”他心念一灰手上也抖了起來,雙臂垂地“吧嗒”一聲掉下一件事物來,低頭看時卻是一枚很是精巧的深藍色戒子。
戒子正麵包邊兒鑲嵌著一隻晶瑩無比的華美珍珠,殘陽輝映之下更是雅然悅目。
魯越山一見之下,頓覺眼前一亮。口中不禁低聲欣喜道:“怎麼把你給忘了!”話音方收兩隻手顫巍巍的把那枚戒子拾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裏吹了吹上麵的灰土,看看沒人注意,順身一擠出了人群躲到了一旁。
這時城下嚴雷`陳九`薛先武三人正縱騎圍著瑪克爾遜狄車輪般撕鬥,三人連人帶馬不過剛近瑪克爾遜狄腰際,雖是身材落了下風但多了幾分靈巧,往來衝殺也另瑪克爾遜狄忙的顧頭難顧腚,幾次想施展凶招都未來得及。站在數丈開外的巴笛爾似乎並不擔心他有什麼閃失,也不湊上來幫忙,隻悠然一立看戲一般的笑瑩瑩的看著四人死鬥。城上眾人都提心吊膽的緊盯著城下亡命之戰,一個個大氣都不去喘,更沒有人注意魯越山的細微舉動。
魯越山尋了城上一處角落站定,將戒子拿出套在左手無名指上,右手拇指壓在戒子麵上輕輕搓動,嘴裏低聲吟誦道:“黃泉風行,枯屍乍醒,往來冥鬼聽我令!”話音方收,口中將牙一咬,拇指用力在戒子邊銳之處一拉,一絲紅血塗在了戒麵珍珠上。那珍珠沾了血氣忽然藍光乍勝,呼一聲燒起一股青光冥火。
那冥火在魯越山指背上無根漂浮了幾個左右,呲一聲緩緩散開,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人影來。魯越山麵露欣喜正要張口說話,那飄忽的人影卻搶先道:“魯兄弟,幾十年不見,你可好啊!”說完輕聲而笑。
魯越山乍聽此聲心中感慨之情不覺而起,蒼然道:“若不是心驚掉了戒子,隻怕此生難與鬼兄再見一麵了啊!”
原來那飄忽的人影不是別個,正是三十年前魯越山血戰銀杏村時結識的蒼月小鬼。那日魯越山用召喚骷髏的道法喚起後山上百具屍骨,衝進野貓群中往來撕殺,又把死在野貓手裏的張富貴等一眾剛死的鄉親喚起,殺了野貓解了村難。事後魯越山與小鬼結兄話別,小鬼臨回蒼月島之時送了一枚珍珠戒指給他,告訴他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帶在手上,除了有逢凶化吉的功效之外,一旦有極危難的事情發生,可搓動戒指上的珍珠,劃破手指滴血其上喚他前來幫忙。魯越山當時雖是滿口答應,但並未當真。再加上十幾年來平安無事便把這戒指的事情忘的幹淨,數月之前他被官府征兵東進,收拾行裝的時候忽然記起這戒指可以逢凶化吉這才隨手帶了上。隻是一時心思混亂到忘了可以召喚鬼兄幫忙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