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歌。憂傷裏有種寧靜的美好。觸到了她心底最隱秘的部分。義無反顧一往直前如藍蓮花般綻放的秘切願望。她說,“其實你也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哦?”他望著她,強壓住內心湧起的激動暗流,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十三少?嗯,你知道你這微信昵稱最先讓我想起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胭脂扣》。關錦鵬的《胭脂扣》。”
“嗯。那是一個十分悲傷的故事。”
她說,“是啊。十分悲傷的故事。”又想,可這世間所有配得上“悲傷”這個詞的物事,不都又正是最純粹與最美好的嘛,心底竟無端起來一陣疼痛與憐惜。又說,“我以為你也一樣。既然叫十三少,定然也是風流浪蕩,定然也是懦弱可恨的。”
“這麼想你還來?”
她隻笑著說,“沒想到原來你看起來還是挺幹淨的,也沒我想的那麼老。”就這樣回避了他的追問。又想自己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在罵人呢。他搖頭,很坦誠的說,“不,我自己也並不總是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這個樣子的。”
“有時候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是吧?”
“嗯。就是這個樣子。”他頓了一下,又說,“你應該還沒有結婚吧?”他覺得她看起來有一種纖塵不染的潔淨。美得令人疼惜。她笑著說,“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她總覺得隻是來喝咖啡,不該談這些的。“哦?”他神情略為驚訝,“實在看不出來,怎麼看你都不像是已經結婚了的人。”
“我女兒都已經快五歲了呢。”她說這話,是不希望再繼續談這些比較私密的事。喝完咖啡她就要走了。她真的隻是來喝咖啡的。這時她才非常清醒的想起來自己為什麼坐在這裏。
“嗯。結婚這麼早啊。”他繼續用勺子攪拌著咖啡。分明的,他心底似乎也覺著不該再糾纏著問下去。她說,“一點都不早啊,我都已經三十歲的人了呢。”他心底有失望。
“三十歲啊,我二十五歲,你看,我們都正好在如狼似虎的年歲上呢。”他隻是想開個玩笑,卻沒把握好分寸,話說出口就後悔了,臉一陣紅,笑容也一時不知道如何收放,僵滯住了,看起來像是在哭卻哭不出來。心底不清楚自己腦袋裏是一直在想些什麼。她並沒有責怪他的言語冒犯,反而對他的窘態生出憐憫,像母親看見自己的孩子犯了一點點小錯,原無需真的去懲罰的。她轉了話題,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他臉上的僵硬神情緩和下來了,說,“我是送快遞的。騎著三輪車走街串巷。你呢?你做什麼工作?”
“我是醫生。”她原本不想說的,因為憎惡欺騙,還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