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斑斕的蝴蝶在法國多爾多涅區充滿薰衣草香味的平坦草原上飛舞盤旋,克魯馬農人……”老師在講台上優雅地講述著,並時不時地用粉筆寫著什麼,而我坐在零零落落的階梯教室的第一排正中間認真而憧憬地聽著,可是為什麼講台上也那樣的陽光明媚,明媚到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老師的臉,也看不清黑板上的字,隻有眼角的餘光瞄到了布滿陽光的門框外飄過了一隻蝴蝶,於是我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看清楚……
我從課桌上抬起頭睜開眼,哇!陽光真的好明媚啊,好刺眼啊!可教室卻不是大學的階梯教室而是70多人擁擠在標準的高中教室裏,老師也不會優雅地在講台上講克魯馬農人。我跟同桌夏楊柳說了我這午休十分鍾的夢境,他笑著鼓舞人心地說“哎呦,說不好你真能好夢成真考上大學呢!”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望著透過教室門框灑進來的米白陽光,出神地無限向往……
依然是那圓溜溜狐狸般攝人心魂的眼瞳,然而那迷人的光洞此刻正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淚膜,更增添了無限楚楚動人的美麗與可愛,“之由!”我居然正麵麵對著之由,她居然也淚汪汪地看著我,我居然在深情地與她告別“我真得很喜歡你,從第一次你輕盈地飄到了我身邊起,我就已經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你!”可她還是選擇溫柔地低頭沉默,我還是恨她,恨她那一低頭的溫柔,心中隱隱作痛,強忍著哭腔地做最後的告別,“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什麼心意,可你說過‘我們沒有多少交集了’,你說的很對,我也知道”我忍不住伸出雙手握住她柔弱無力的雙肩,她依然沉默著,頭低得更低了,看不到她的表情,我難過地盯著她那溫柔的頭發,想要給她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擁抱,可我還是痛苦地忍住了,因為我真得很怕,怕她會再次堅決地拒絕我,怕自己再次難堪,於是我痛定思痛地說道“再見了,我走了”。然後便鬆開握住她雙肩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上停靠在路邊的大巴車,我坐在了後麵靠窗的位置,我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她:她還是站在那裏,抬起了頭,眼淚汪汪地呆呆地看著遠方我坐著的大巴,她看到我看到她,還是沉默著沒有開口。然而沒有持續多久,車子啟動了,繼而緩緩地離她而去,她居然跟著走動了,雖然很慢但是她跟著動了,然而車子離去的速度越來越快,她望著越來越遠的車子,無助地蹲下去埋頭大哭了起來,一隻白斑黑色燕尾蝶無聲地落在了她身穿同樣色調連衣裙的脊背上安慰著她,我隔著玻璃窗看著她也很心痛的哭了起來,雖然很痛很想回去,可我知道我不會回去了,我不知道前方有什麼,可我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前行。可是心真的好痛、好痛,痛到忍不住用右手用力去抓住胸口……
真的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到真的像是用手抓住了胸口一樣……,是真的!我真的正在用右手抓住自己的心口。意識到這一點的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比較近的白色天花板,發呆了一會,意識到那是夢,很真實的夢,感覺夢得很真實,然後很疲憊地坐起來,門外的陽光很明媚,宿舍裏也很安靜,除了蔡蕭默打DOTA特有的聲音之外。我穿上大褲衩從上鋪爬下來,下鋪的蔡蕭默看到我爬下來,打招呼道“秣子哥,醒了?”我回應了下“嗯,你又在DOTA了”,然後走到洗手間放水、洗臉、刷牙,然後走到過道上,雙肘靠在欄杆上,感受著風呼呼地擦過皮膚的真實感覺。“秣子哥,怎麼看起來很疲憊地樣子啊?”我聞聲向右看去,是522的王博傑拖著人字拖走過來了。由於我們宿舍3C524在U形宿舍樓開口的最左端,過道最左端又有一小塊凸出去的小陽台,所以其它宿舍的人也經常有事沒事地過來呆一會,尤其是打電話的同學會不自覺地往我們這邊走。我轉過身來更顯疲態地回應道“是呀,我剛睡醒,做的夢好累”,他嗬嗬笑道“是不是做春夢了?”我無奈地笑道“我也想啊,可惜不是。”他嗬嗬笑著又轉回去了。而我也進宿舍搬出自己的椅子,放在最左端的小陽台上坐下,看著後麵的農家田園和池塘出神,在秋天依然炎熱的粵省冒名市油校裏感受著常有的海風帶來的絲絲爽快。是真的,我真的上大學了,還是本科的,然而不是2009屆,而是2010屆,我也沒有坐在教室裏崇敬地聽老師優雅地講克魯馬農人,而是晚上玩到深夜,然後一覺睡到自然醒,不管是《經濟法》還是《計算機基礎》一律逃掉,然後坐在宿舍的小陽台上看著遠方池塘裏盛開的荷花發呆,這才是醉生夢死的現實大學生活,偶爾看到荷花上稍作停留的蝴蝶也會有所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