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範軒傑推上前,王岩自然明白其心思,遂走到喬某麵前,聲色俱厲道:“天下之大亦有一定之規。你擅闖軍事禁地觸犯國法,竟還巧言令色挑釁長官非議國事,真想請教,你所謂的道理又來自哪裏?”
或許從未領教過王岩這般的疾言厲色,喬某神情一怔,當即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的輕佻語氣觸犯了眾怒,而王岩亦唯恐他再出言不遜導致無法收場,緊接著道:“念你是無意間誤入軍事禁地,死罪可免,但依據軍事禁區保密條例,現在有兩條路可供你選擇。一是服役於該禁區;二是暫押此地,直至禁區撤消之日方獲自由。”
“那得多久?”誰也沒料到喬某竟脫口問了這麼個問題。
自抗戰以來,軍統因在隱蔽戰線上屢建奇功,一改民眾眼中的殺人魔王形象,致使其威望大增,一時間成為許多年輕人心中的偶像,各界青年紛紛以加入軍統為殊榮。此時,喬某竟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匪夷所思。
“或者三五年,或者一二十年,難有定數,或者直至抗戰結束那日為止。”王岩語氣森然道。
一旁的範軒傑就納悶了,難道這小子跟軍統有仇?
這時,有個人真正被喬某給激怒了,他衝上去雙手掐住喬某的喉嚨,怒吼道:“彬娃,你什麼意思?”
麵不改色的喬某昂揚道:“沒啥意思。我喬某向不受人脅迫。”
淩劍飛一怔。他太了解喬某了,知他所言非虛,遂痛苦道:“你就不能為抗戰盡一份力嗎?”
忽然間,喬某兩眼向天,唇角一撇。
一直有所期待目不轉睛瞧著他的範軒傑心裏禁不住一喜:有戲。
果然,隻見喬某在淩劍飛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淩劍飛竟樂得一把將他撲倒在地,雙雙當眾在*場上像情侶發情般打起滾來,旁觀者隻剩目瞪口呆的份了。
“怎麼搞得像我們求他來著?”醒過神來的蕭天進轉眼見範軒傑和王岩眉目帶笑,不由惱道。“原來你倆大老遠地跑來就為演這出戲?”
“難道你不認為他天生就是幹這個的?”微微而笑,範軒傑道。“恭喜你呀老弟。”
猛猛地搖了下頭,蕭天進苦笑道:“這簡直就是個小祖宗嘛,喜從何來?兩位仁兄,我蕭某賣了你倆一個老大的麵子,從明天起,可否屈就客座教授一職?薪水沒有,美酒管夠。今晚就住下痛痛快快喝上一壺如何?”
範軒傑和王岩相視一笑,爽快地隨他而去。
翌日晨,東方熹微初露,一陣緊急集合哨聲驚起歌樂山萬千鳥兒。朦朧晨曦中,三十七名中華男兒圍繞著軍統短訓班營地*場精神抖擻地跑著步,跑過十圈後,開始進行各項身體技能*練,直至個個累得趴在地上隻剩出的氣。
用過早餐後,所有學員再次來到*場上,將場邊的房屋模型沿*場擺放成一條街道狀,各類酒館、茶樓、藥店、舞廳、銀行、民宅一應俱全。
短訓班班主任蕭天進著一身上校軍服跑步來到學員隊列前,神采奕奕大聲道:“同學們,今天本班有幸請到了兩位專事特工的前輩範軒傑將軍和王岩將軍蒞臨指導,希望各位同學使出渾身本事,如獲二位將軍青睞,前途未可限量啊!昨天給大家講解了如何跟蹤和反跟蹤,下麵同學們二人一組進行實地演練,好好地展示給二位將軍鑒賞。現在一組出列,開始演練。”
第一組倆人,或許因為緊張之故,整個演練過程就像兩隻呆頭鵝在街頭覓食般,漏洞頻頻笑料百出。第二組第三組也好不到哪兒去,令得二位將軍大搖其頭,心裏暗罵蕭天進這個班主任如何當的。
直至第八組登場,看去尚靈醒的一位男學員和一位女學員從頭至尾演練得倒還像模像樣,蕭天進一直緊繃著的臉總算開了顏。
有了第八組作為參照,剩餘的十組給足了蕭天進麵子,因為他瞥見二位將軍一直在評頭論足,沒有興趣哪來心思評論。
十八組人上完,原地隊列就隻剩下喬某一人兀立在那兒,顯得格外打眼。短訓班每期隻招收三十六名學員,他屬於“被強迫”的插班生。他若好好地立在那兒也罷,也就不會那麼地引人注目,可他偏偏就反背著手,倆眼向天,一忽兒淺笑,一忽兒搖首,讓看他的人鬧不懂他在幹嘛,又在想嘛。
也許蕭天進錯會了他的意思,事後證明他自討沒趣地問道:“那個什麼喬某,你是不是也想來遛上一圈?”
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喬某說:“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即便有,也找不到能跟我配得上對的。”
全場嘩然,包括王岩和範軒傑,這小子簡直不知天高地厚,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