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牛刀小試(2 / 2)

喬某老老實實地說了聲“是”,摟著淩劍飛要走,卻被王岩叫住,招招手讓淩劍飛到他跟前,附耳問道:“昨夜裏他對你說了句什麼,樂得你在地上直打滾?”

淩劍飛竊笑道:“他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權且屈尊下嫁罷。”

於是,在返回市區的車上,範軒傑甚為迷惑地問王岩,喬某為何對加入軍統如此不感冒。

“據劍飛說,他對抗戰前景持十分悲觀的態度,或許是受社會上亡國論的影響甚深。我就親耳聽到,他對當前戰局一再潰敗的現狀頗為灰心喪氣。”

“難怪!若果真如此,我們就強人所難了,他也難得幹好。誠如老蕭所說,這樣一個幹特工的天才,就有可能廢了。”

“看你挺惜才的,有什麼辦法沒有?”

“一個人思想的轉變非一日之功。牛不喝水強摁頭,沒用。造化弄人,時事也弄人,且看罷。為了這小子,咱們幾乎耽誤了正事,接著說說你那邊的情況。”範軒傑似無奈地轉換了話題。

重新調整了思路,王岩問他:“你對宣嘉倫和陶相可是如何交惡的了解多少?”

範軒傑說:“你說的這檔子事兒啊,軍統在渝機構幾乎人盡皆知,就好像一出折子戲,真正的內幕或許無人知曉。特務處原處長老厲因傷殘不堪重負要求退下來,擬推薦副處長陶相可接替他的職位,可半路裏卻突然殺出個宣嘉倫硬頂替了這個位子。這宣嘉倫原本是警備司令部稽查處的一名副處長,平素也無甚功績,卻於一日之間空降軍令部一廳特務處出任處長一職,一時間流言紛起,這暫且不論。僅僅三個月之後,因於一次遭遇戰中,陶相可未能生擒一名日諜,這宣嘉倫竟一紙處理函遞上去,陶相可雖保留了上校軍銜,卻被降職為組長。盡管多名同仁為他抱打不平,但這陶相可的的確確犯了功高蓋主的忌諱,太能幹也太能幹得出來了,宣嘉倫豈能留其臥榻之側。他的死似乎與他避開宣嘉倫不願被其搶了功不無關係,實則與其不諳為官之道莫不相幹。你問過宣嘉倫嗎?他怎麼說?”

澀澀一笑,王岩說:“他什麼也沒說,整個特務處也沒人敢說,這宣嘉倫確實是個厲害角色。但我始終有個疑問,陶相可到底能向我透露一個什麼樣的秘密?除了那個半截字,沒有其他線索,暫時我無法分心去深究,你閑著就先交給你。”

“那你做什麼?”

“我想在高俊身上先下些功夫。他似乎是緊跟著陶相可冒了出來,疑點多多,卻難以構成些許直接證據。”

“你的斷論下得早了些吧?”範軒傑不無懷疑道。

“密碼交接流程是這樣的。作為新啟用的絕密青碼,它被鎖在機要處機要室的保險櫃裏。取出密碼需要機要處處長高俊和電訊處處長鄭曉峰同時到場,往雙保險鎖裏各輸入密碼後再插入各自的鑰匙,保險櫃方能開啟;然後由兩名憲兵押著電訊處首席電訊發報員從保險櫃裏取出密碼本進入電訊室;發完報後,整個流程倒過序來直至關好保險櫃,相關人員離開為止。整個過程,機要處長和電訊處長均與密碼本隔離開來,現場中人除了首席發報員外,誰也沒有機會接觸到密碼本。而發報員在其發出電訊的有效保密時限內,均由憲兵二人一組全天候嚴密看管。”盡管剛到一廳沒多久,說起這套程序,王岩卻如數家珍般。

“程序挺完善的,過程中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基本為零。”範軒傑肯定道。

“所以我懷疑,此時高俊的浮出水麵會真的與泄密案有關嗎?此其一。他為何會出現在陶相可墜車現場?親臨指揮?還是刻意暴露?他車上的女人為何猶抱琵琶半遮麵?羞於見人抑或別有用意?你不認為她的表現與高俊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現場之間有種相得益彰的詭異延宕關係?此其二。其三,高俊的這個女人不過是個外室或情人,她又那個必要把自己掩藏得像海裏的針般嗎?或者她的身份並非外室或情人般簡單。迄今為止,至少在一廳範圍內,沒有一個人見識過這個女人的廬山真麵目。豈非怪哉?”

範軒傑不由問:“你的意思是去蕪存真,現階段把主要精力放在這個女人身上?”

點了點頭複又搖了下頭,王岩說:“正確地說,是放在高俊身上,這個女人也交給你了。”

範軒傑一臉納罕地說:“不對吧,你是一攻手還是我是一攻手,這也交給我,那也算在我門下,我就不明白了,你究竟幹些什麼?”

王岩笑道:“有哇,我就在真真假假間遊走,一旦你那頭有了消息,再看我的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