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爺爺,鶴發、白胡子亂糟糟,背脊挺拔,巍峨如山。瘦弱不堪,如一道閃電,全身髒兮兮。
唯獨,一雙手,是例外。
如若隻視手,玩“我猜、我猜猜”遊戲,鐵定認為他是個青年。
雙手白皙幹淨,不見一點老年斑,肌膚水潤有光澤,條條青筋可見。手指短,指甲修剪整潔,根根靈活。
與他臉上,枯黃如鬆樹皮、皺紋如條條河水臉相比,妥妥的美女與野獸。
一盤蛋炒飯,用時不到一分鍾。
大火烹油下,米飯和蛋,在鍋鏟手裏,如任人打扮的小姑涼,乖巧聽話,隨著主人心意走。
老爺子下廚時,精氣神集中與一點,雙手多變。大火在鍋中燃燒,酷炫的不要不要的,耍帥與技藝兼得。
一鼓作氣,連續炒了五盤,時間近乎一致。
老爺子放下鍋鏟,臉色發白,滿頭大汗,似耗損體力過度。後退兩步,雙腿稍稍發抖,雙手握拳,倔強緊繃身體,才堪站穩。
宗景文充當店小二,將食物送到幾位“客人”手裏,一時沒察覺梵爺爺少許變化。
沒在“苦難歲月”生活過的四位,似耐心快耗光,看在某人麵上,沒有拂袖離去。
嬌貴女吳玟璿,一身時尚性感裝,與此地格格不入。惡臭與尿騷混合味,讓她頻頻欲嘔。
直到接過一盤金黃色蛋炒飯,香味四溢,望向騷年篤定目光。才不情不願拿起烏黑筷子,本打算捏著鼻子,也要吃幾口,可一入口,好吃的停不下來。
一天一頓飯的男人,如餓死鬼投胎,三下兩下,近乎往胃裏倒的節奏,吞下。
至於高冷男神形象,在一盤蛋炒飯前,全碎了。
老爺子炒的蛋炒飯,不僅米飯香、蛋香不會混合,而且,米是一粒粒分開,不會黏在一起。
更絕的是,沒有胡蘿卜、豆幹、香蔥等等,所謂配料。
米飯、蛋、油鹽普通,就這簡單食材。卻在老爺子手裏,化腐朽為神奇,用著爐火純青技藝,炒出絕世美味。
“大道至簡”四個字,立即從腦海中冒出,
如武術高手,一招製敵;如高明醫生,一針見血;如精明商人,一招領先。老爺子,一招鎖胃,食物做的去粗取精,牢牢鎖住食客胃,讓欲罷不能。
這逼格,完全就是高大上,神一般的存在。
他們四人開始都隻是小口抿,從矜持小公舉,一秒變糙漢子,秋風掃落葉,橫掃。
“每人一千,汁汁母女二十,總共五千零二十…….現金、還是刷卡”老爺子緊握扇子,不斷煽動,臭著張臉,理直氣壯言語。
背脊更挺拔些,如變戲法,拿出一台PO機,手臂伸直,渾濁雙眼,盯向騷年。
這眼神,犀利,似乎在說“你乖乖聽話,讓你付就,趕快付,別嗶嗶”。
五人一個嘴巴張大,眼睛發直,這是赤條條敲詐,誓要弄出“天價蛋炒飯”不可。
五個蛋炒飯、兩個蓋澆飯,五千零二十,比在便利店月薪還高,這個坑挖的,擺明就是等我跳,做背鍋俠嘛!
宗景文,捏著鼻子,不讓他們開口,快速掏出銀行卡,刷。
本打算,賴下去不走,繼續偷師學藝,誰知老爺子打烊收攤。
馬上識趣的走到門外,扛起匾額搬進。就這用小篆寫的吞舌膳,就是個擺設,看不懂。
在去往墨汁汁家路上,宗景文輕鬆抱住,肉嘟嘟萌化女娃。兔兔懷裏抱住絨絨,樂嗬嗬與它玩鬧。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騷年身上,眼神,似重新認識一般。雙眼眨巴,似要看出花來。眾人一致表示,毀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