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沈肩吾看到小孫兒手裏拿的那本書,嚇得老臉煞白,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原來孩子手裏拿的,竟然就是自己當年重金求購的《生死簿》殘本。當年他離家逃亡時,為了不讓鬼妻妾發現,根本沒有帶著這本書,這本書卻是如何又自己找來的?
他又驚又怒,站起身,顫顫巍巍指著孫兒道,你這小猢猻,從哪裏撿到的這本書?
孫兒吃吃一笑,臉上竟然現出一絲怪異的媚態,道,“就是在家門口呀。”
沈肩吾心下愈加恐懼,沒有察覺孫兒的怪異神色,兩隻手顫抖不已,正暗自驚恐之際,忽然,小孩兒詭異一笑,道,“死鬼,你不認得我了?”
這一句話,登時把沈肩吾嚇得三魂七魄都飛沒了,他呆愣愣的指著孫兒道,“你是……你是……”
孫兒點點頭,柔聲道,“我是你的妻子呀,肩吾。”
沈肩吾心疼孫子,也不顧什麼鬼魂之說,一時氣怒攻心,大罵道,“你這賤婢,魔怔了我孫子,到底想幹什麼?”
小孩兒忽的喋喋一笑,俊俏的小臉上現出猙獰的顏色,雙目通紅,惡狠狠道,“沈肩吾,你拋妻棄子,另開門庭,今日卻來問我想幹什麼?”
沈肩吾猶自憤慨,解釋道,“你我本就人鬼殊途,我怎麼可能與你們過一輩子?”
沈氏道,“你這色胚,便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不過是嫌棄我們姐兒倆已是怪物,今日要想讓我放掉你孫子,你需得答應我一件事。”
沈肩吾本就是狐狸一般的人物,年輕時流連勾欄院,許下的承諾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對於這種答應別人的事兒,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腦子裏卻盤算著找機會請個高人來作作法,什麼夫妻情誼,還是拋諸腦後的好。
沈氏見沈肩吾答應,便道,你把這本書接過去,小孩子就緩過來了。沈肩吾不知有詐,伸手就接過來,誰料到這一接不要緊,他瞬間感覺整個手掌都又麻又疼,定睛一看,卻發現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色瘤狀的物體,宛如活的一般,正在一下一下的蠕動。
“臥槽!你詐我?”沈肩吾急怒攻心,一口老血噴出去老遠,身子一軟,癱倒在椅子上,“夫人,”他的聲音多了幾絲疲憊,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稱呼她,“時過境遷,這麼多年了,眼下都九十年代了,當年我拋棄你們是我不對,可是你早已是死了的人了,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呢?”
沈氏見他吐血,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卻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又現出一絲怨毒,驀然嘎嘎笑了起來,卻又像是在哭,“沈肩吾,你這個負心漢,你逃便逃了,為何要找道士來捉我們?”
“什麼?有道士捉你們?”沈肩吾一驚之下,頓時就坐直了身子。這人精通男女之事,對女人的心思更是摸得透徹,更加上上了歲數,所謂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從沈氏一現身,他就感覺到沈氏不太可能想直接弄死他,所以借著吐血的機會裝的更慘一點。
此刻聽得有道士捉她們,又不禁關心起來,“你們怎麼樣?有沒有被捉住?我怎麼可能去找道士捉你們,我如果要找道士,當年便找了,何苦跟你們過了五六年才離開?”
沈氏見他神色不似作偽,又說的句句在理,猶自詫異道,“那不是你還能是誰?”
沈肩吾一時怔住,也不知道說什麼,正在此時,隻聽得門外慘叫兩聲,聽聞聲音似是自己的兒子沈成龍和兒媳的。
沈氏慌張道,“壞了!”就往屋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