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警官帶著我回到了更衣室裏麵，我一門心思的在想著父親的做法。
“仁生，早些你回去，以後不要再來這個地方了，你年輕以後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我聽著黃警官的話沒有出聲，因為這些話就像是在奉勸真正改過自新的服刑犯。
父親這個時候應該正在外麵等著我回家。
我胡亂的將衣物折在一起丟在一個牛仔的大包裏麵，半蹲下來將兩半的拉鏈拉上，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完了，也就該走了，起身看了看那個塌，看了看那個破爛的椅子。
“謝謝你黃警官。”
我將包裹背在肩上，邁著小碎步向外走著，幽深的走廊裏麵，屹立不倒一身正色的竹子在隨風作響，我要離開了，此刻卻沒有一點的興奮，也沒有重獲一片天的自由感覺，更沒有蛻變的感覺，更多的是我的心裏觸碰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而這種東西來自我父親。
“嘩啦嘩啦”的聲音，我轉過頭看著老獄警進了我的監獄，他是去收拾，將我留下所有的汙穢都掃淨，為下一個罪惡的人留下淨土。
他佝僂著身子，脖子上的皺紋如溝壑般的清晰可見。
他老了，但是始終如一做著這樣一件事，也許這樣的他一輩子都要留在了這裏——隻為等兒子回家。
老獄警在彈煙灰的時候看到了我，緩慢的步子走到了牆邊放下了笤帚，向著我的站的地方走了過來，我站在原地望著他，然而他卻在快出牢房的瞬間又止住了步子，粗糙的如鬆樹皮的手在空中招了下，那種和善的口氣“走吧，小夥子，以後不要再回來。”
我望著他，他又再次的招了下手讓我離開。
“走吧，你父親在外麵等著你。”我淡淡的向他點了下頭，默然的轉身離開。
出了派出所的門，意味著我將重獲了自由，大福咧嘴看著我退掉了那身黃皮的犯人服裝一個箭步衝過來擁抱著我，“這身衣服才像是人穿的衣服。”
我勉強的笑著，不是人穿的衣服不是還穿在人的身上嘛？警服？犯人的服裝？還是人皮？
父親站在我的身後沒有說話，我放開了大福，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芳芳，芳芳嬉笑著看著我。
“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啊”
“一點出息都沒有。”芳芳的母親就是嘴毒，一句話就將芳芳罵的像個****一樣，羞得芳芳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轉過身子撇開我眼睛。
“唉唉....你們家還有什麼事嗎？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去了。”芳芳的母親撅著老臉斜著眼看了看父親，一股子不舒服的語氣責問父親。
我麵帶著微笑回答著她“嗯，謝謝伯母，沒什麼事了，麻煩你了跑這趟。”
“笑話，誰是你伯母啊，臉皮可真夠厚的，這還沒什麼呢？要是真的有點什麼呢，你還不叫我媽啊。”
芳芳的母親頓時一聽就不樂意了，明裏暗裏的開始損我。
“走！”父親一聲將我和大福叫走了。
芳芳拉著她的母親，“媽你亂說什麼呢？”“生哥哥又沒有做錯什麼，你幹嘛這樣的對待他。”纖細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望著我，我咧了下嘴微微的點了下頭示意著讓她乖乖的回家不要讓母親慪氣，“沒事，芳芳，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說什麼說，你是真沒見過男人還是假沒見過男人啊。”芳芳的母親在我的身後又說出這句話。
我和芳芳道了別就追著父親的腳步追過去。
我在後麵磨蹭著遲遲沒有跟上的意思，父親隻是向前走著，也沒有回頭看我。大福在車站的站牌下和我道了別，臨走的時候再次的囑咐我要早點去看望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