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2 / 2)

時光飛逝,身在官場的安博一日日地深沉,隻在冬天來臨後園梅開的時候,他才放下那張麵具,成為真正的自己。從前安倫是無論如何也不明白他的想法。

紅葉對自己說朝中隻有安相能配得上公主,安倫不信。安倫不相信有這樣一個女人,能化解他心中一切的恨,尚書府的雨淑小姐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而在這之前,無數達官顯貴上門攀親均無功而返,更是堅定了他的看法:這個女人不可能存在。因為他知道,安博的心比冰冷,即使他臉上有笑;安博的心比刀口利,即使他看起來多麼溫和。因為表麵的一切都是假象!十年,官場上春風得意的他練就了表裏不一的性格。冷酷已經融進了他的血液,融進了他的骨髓。

當年那群野孩子雖然可恨,卻不過是扔了他們的包子,打了他倆一頓,終還是應了他的話‘十倍奉還’!那場火的元凶也早就進了地府。若人死後會化作鬼,這些人變的鬼見到安博,必還將膽顫心驚!

自打從嵐王的紫玉行宮回來後,安博就了無生氣,就像大地突然失去了陽光,重新墮入夜無邊無際的黑暗。太後婚旨一下,那張臉便更沒有了理性。安倫再笨也看出他是為了誰,可誰又改變得了既定的事實?那個讓安博思念十年的女子,真實的存在!隻是這種存在如今化作了如影隨形的苦深深紮進他的血肉與靈魂,如同他的冷酷一般,生生不息。

即使安博多麼可怕,多麼無情,自己也不能離開他,因為安博隻有他和楚大叔兩個親人!隻有對著他們,安博才會是正常人,麵具下有悲有喜的正常人。而如今,安博失去那份心底深處的愛,再次淪入萬劫不複的紛擾。

安倫眼見自己的手足經受著無盡煎熬,無奈之下所剩的竟還是束手無策!

顏不在身邊,童鈺的心再難平靜。才幾日,就聽說一路上又是刺客,又是放火的,他的心怎麼平靜得下來?這不,又在禦書房踱著步子!母後做主下了婚旨與安博,本是喜事。安博不識好歹,幾日來接連稱病不上朝,百官私下裏眾說紛紜。吏部尚書這幾日也一病不起,朝堂眾臣子又唯唯喏喏,怎能不氣人?

顏還沒到尼亞。昨日接大將軍邵正密報,楚成王已在自己的封邑內結集了十五萬大軍蠢蠢欲動,探子頻繁出入楚湘。楚湘駐紮兵力僅兩萬,剛訓練的新兵也才兩萬,能從附近城池調動的兵力勉強接近三萬,總數還不到楚成王的一半。京城目前尚有十二萬精銳,但從京城至楚湘需十天路程,遠水救不了近火。如果一旦宣戰,也不可能將京城精銳全數調至楚湘,京城安危不可不顧。

“前是虎,後是狼,如此虎狼之心,天下危矣。”童鈺仰首長歎!

“父皇!”清脆的童聲打斷他的思考,一團小肉球滾了過來。童鈺將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

“你怎麼來了?”小皇子的臉粉嘟嘟的,十分可愛。

“母後說父皇煩心,孩兒來給您解解煩!”才三歲就這般懂事,真不愧是皇家的嫡長子!

“臣妾給皇上請安!”童鈺這才抬頭,見自己的皇後笑意盈盈,顯然已入內多時。

“朕也有幾日沒去你的景秀宮。也罷,今日皇兒也來了,一起去看看你的妹妹。”說罷,童鈺懷抱咧嘴笑著的小皇子起身出了書房。

一路上,皇後默默跟著,一言不發,似有心事。

“皇後,有心事?”

“皇上,臣妾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今天正好,身邊跟著的都是親信。在她心裏,丈夫就是天,隻有他坐穩天下,她才能真正依靠。多年夫妻,皇帝雖不是極盡寵愛她,也算待她不薄,哪怕為了兒子她也得硬著頭皮說出心裏所想。

果然是有話的,童鈺道:“說吧,朕不怪你。”

“丞相不願意接受母後的婚旨,皇上何不由得他。待他日大事已定,秋後算賬不遲!”

童鈺突然停下,轉身,驚異地看著自己的皇後!對安博,他是有十萬分的不滿,但到底是沒動殺心的。

見他停步不前,眼神前所未有的犀利,皇後吞了吞口水沒敢說下去。

“說下去。朕說過,不怪你。”童鈺臉色緩和,又重新轉過身,一隻手逗著小皇子的小臉。皇後又才接著道:

“現在朝內官員分為幾派,勢力最大的當屬丞相一派。誰知道他是不是下一個……皇上應該對他多加注意才是。”

“這話,以後不許再說。朝廷還要倚重丞相!”心知他已經聽進心去,她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