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一口氣將放在心中二十幾年的事都講了出來,而後一雙混濁的眼睛望著安博,又備感欣慰。此時,眾臣之中已有人指指點點。不用想,那個被他找到的人,自然就是眼前的安博!安博就是當年的皇長子!
“老奴對不起淑妃娘娘啊!博兒,老奴對不起你啊!”楚良身體一陣抖動,像風雨中飄搖的老樹一般,繼而‘撲嗵’一聲跪在安博麵前,泣不成聲。
止顏將跪在地上的楚良用力扶了起來:“楚大叔,您別這樣!”然後,雙目投向安博,他果真是皇長子!那他流落民間的十年都是怎麼過來的?想著想著,止顏一陣心酸,原來他竟有這般淒楚的過去,背負著這麼深的仇恨,也不怪他執著了這麼多年!她本以為自己從前過得悲涼,又被安排嫁與尼亞,得知自己身世時竟報仇無門……而眼前的安博,遠比自己更孤獨!真慶幸她還能重回皇朝來,現在她終於明白他的世界裏除了她,剩下的便是恨。沒有了她,慕容景哲還會有阿蘭真;她無法想像,若是沒了自己,安博會成為什麼樣子?那雙明亮的眼睛,年輕卻又淡然地隱著一切的臉龐……幸好她回來了!
安博也是眼眶一紅,竟落下淚來。眼前之人應是他一生感激的長輩,如何能跪得自己?就算他身體裏有著皇家的血統,背負著殺母之仇,這多麼年來夢大叔待他盡心盡力,無微不至,在他心裏楚大叔就是他的親人!“楚大叔,您起來,要謝也應該是博兒謝您,謝您對我這麼多年的百般培養!”
見此情景,百官為之泣歎。
隻餘童鈺站在高堂之上,怔怔地,久久不發一言。若是如此,安博豈不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他轉頭看著自己的母後,她真的是這樣一個狠毒的女人嗎?為了後位,為了地位與尊貴,竟然如此胡作非為……他不相信一向慈愛的母後是這樣的人,他不相信!“你們信口雌黃,有何證據?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此物可以證明!”被扶起的楚良,用樹枝似的手從懷裏掏出一方標誌著皇家身份的黃色的絲綢!“這是皇長子小時的圍兜,還繡著他的生辰八字!”
這下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盯著那塊明黃色的絲綢。毫無疑問,安博便是皇長子!
“就算安博是皇長子,王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冷冷的聲音出自皇太後之口!她付清蓮就不信,這幫人還能反了天去了!她的鈺兒是皇帝,就算是她有罪,也罪不及已身為天子的兒子。除非他們真能一反到底!
“太後,既然丞相大人……不,不,既然皇長子身份已明,這罪是不是就不……”幾個臣子壯著膽子說著。
“放肆!就算他身為皇家子嗣,今日在殿內大言不慚,舉止失儀,如今又私自調回邵卿接管皇城禁軍,幾條罪狀,哪條不是死罪?難道身為皇家子嗣,紫陽皇朝的律法就不起作用了嗎?”童鈺從母後眼光中會意,對出言勸解的臣子勃然大怒道。
滿朝的文武被他這句話嚇得發抖!天子口中的言語確實也是有根的據,不容置疑!所有人都在犯嘀咕,倒底是支持誰啊?支持天子?那眼前的皇長子怎麼辦?現在禁軍都聽他的!支持皇長子?那天子又該怎麼辦?這二十幾年前的淑妃案到底又該怎麼辦?難道真要治皇太後的罪嗎?這立場是左右為難,難以選擇啊!
止顏看著不語半分的安博,內心也焦急起來!若是他真的反了,那便是大大不妙的罵名,與楚成王有何分別?若是他束手就擒,帝位之上的人必然會置他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