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師父,師傅(1 / 2)

王子昂看了一眼鼻涕不停冒的王路常,心裏盤算著什麼時候在給他置辦件厚實點的衣服。

對老人搖搖頭:“隻在拜師的時候打過他一次!”

那一次都差點把他打死。

“我欠他的,所以打不下去,隻能把我最好的武功交給他,至於其他的禮德,最主要還是要靠你教育,不要教出像我這麼一個不孝的徒弟!”

“所以你是要把他丟給我了?”老人滿臉鄙夷。

“嗯!”

“為什麼自己不教育,是要帶著妻女再次從這裏跑出去,流浪天涯麼?那麼這次回來,是可憐我這個老人家?”

“再說一次,她是我的小姨子,另外,我不自己教育他,是因為我就要死了!”

“什麼?”

“我在小抉微爺爺大壽那天的酒席上露了武功,被大內的老狗發現了,一個擅射稻草的老狗殺了我的妻子,刺穿了我的心髒?”

“什麼?”老人口中的煙管噴出如龍的煙霧,嗆得他老臉通紅,再次驚訝:“可我感覺你的呼吸、氣勢都很平穩,不僅如此,氣態一直在節節攀升……”趕忙伸手去查探,手指在王子昂胸口拍點了幾下,後者一口膿血噴出,新鮮的血液夾雜著膿液。

“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照理說……該慢慢萎頓下去才對……”

張老人撇嘴,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憂傷,卻嘴硬道:“才回來就要死要活的,你還真是不孝啊!”

王子昂歎口氣:“是啊!”

於禮有不孝者三,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

早在西周,漢族人民就確立了以崇敬天道,祭祀祖先為核心的信仰,即所謂“敬天法祖”,於父母親人,“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王子昂如今僅有張老漢一個親人,是他的義父,也是師父,但他年紀輕輕便離家出走,不遵從收他養他授他武功學識的為師又為父的張老漢意誌的支配,不常年在身側侍奉,不告而娶,不為祿仕,而今更是不愛惜父母賜予的身體發膚,身受重傷,將要先行逝去,令白發人送黑發人,娶妻生女,絕先祖祀,是大大的不孝。

王子昂:“欠義父您的,欠起鵬的,欠雨景的,欠雪景的,欠抉微的……還不了了,我有個很失敗的人生啊!”

張老漢:“你不欠我的,把那小子帶回來,便什麼都不欠了……”煙霧熏了眼睛,紅通通。

陳雪景正跟王路常殺雞,王路常拉著大公雞翅膀及腳踝,陳雪景剃了公雞脖子下的黃毛,便不敢再下刀,急的滿頭大汗。

她哪裏幹過這個啊。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來,你快點!”王路常的鼻涕已經滴出來,拉成長長一條,青幽幽的,就要掉在地上,這這種吸不進去又騰不出手來揩的感覺令他異常難受,不由得急起來,王抉微在他背上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頭,口水從他脖子上流下來。

王子昂走過來,用長袖將王路常脖子上的口水和鼻涕揩去。

“師父!”王路常幾乎哭了,吹了風,腦子有點脹,最主要是陳雪景老拿白眼瞟他。

“沒事沒事,雪景,姐夫來殺!”伸手去陳雪景手裏要去拿刀。

“嚓!”一聲,陳雪景一刀便將大公雞脖子整個切下:“不用的姐夫,我能行。”斬釘截鐵,已經成功。

鮮血一下子飆濺出去,射了王路常一臉,人整個呆住,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王抉微咯咯的笑。

無頭的大公雞從他手裏跑出去,在院子裏跑了一圈便死去。

王路常慢慢將臉上的血抹掉,艱難爬起,不再說話,身體瑟瑟發抖。

滿世界都是紅色的。

有血濺到了他的眼珠上。

極度恐懼與嗜血的興奮令他雞皮疙瘩渾身的冒。

捏拳,想要在原本喜愛的她的臉上來一拳。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掌捂在他的後脖頸,酥麻的熱度傳達過來,讓他從修羅世界中醒轉:“師父!”聲音嘶啞如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