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常諂媚的作態,全是因為被打得服氣,羊皮裘老頭兒那身法太過迅捷,刀起,地炸,刀至,敵滅。
他根本無所抵擋。
倘若老人家手頭的柴薪換成大刀,他便是有一千條命也不夠人家砍的。
在今日的練習中,他也搶先過,不讓老人家三旋過後才將柴薪敲到他身上,可是結果無論如何都是一樣,他無論是強攻還是後退,左逃還是右閃,總會有三下柴薪劈到他身上,或是手臂,或是肩背,或是腹胸,或是胯腿……強攻的時候為不讓羊皮裘老頭兒一氣劈完三連斬,他曾欺身而進,緊貼老人家的身子,誰曾想老人家一個撤步,身子旋開,三連斬一斬不落的全賞在了他身上,一記重似一記,如同波濤,逼得人氣都喘不過來。
而這,已經是他將暗中隱藏的功夫用在手頭去抵擋的情況下。
如果他真的隻有與街頭的混星子毆鬥的那點水平,隻怕早就廢了。
而在他的觀感中,這並不是老人家全力施為,或許隻是熱熱手熟悉熟悉套路的樣子。
……
今晚沒有醬豬頭吃,吃的全是雞蛋。
吳鳴練斷魂刀力透骸皮,已經將全部雞蛋敲碎,大大滿足了三人的胃口,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雞蛋吃的。
還要到街上去買。
……
王路常渾身的疼痛一直到後半夜才稍稍緩解。
今晚是不能夜行的了,根本爬不起來。
疼痛過後,是無比的酥麻,麻癢的感覺自骨髓深處發起,骨肉之間就像隔靴搔癢一般,身上的骨頭,像是長了幾個螞蟻窩,它們一直在裏麵動,一刻不停。
還是有效果的。
找小抉微的進程不能就此被打斷,但是他現在心中已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找不到小抉微,但是可以教小抉微來找他,隻要不死,小家夥總是機靈的,一定有辦法。
他應該先學好武藝,等著範奎來找他,然後大幹一場。
就是這樣。
他不知道羊皮裘老頭兒到TJ衛具體是幹什麼來了,但一定不是拜會江湖奇人那麼簡單,來到TJ衛的這三五天,羊皮裘老頭兒都沒什麼動靜,不知暗地裏在做什麼。
他隻是知道,老人家身上那件羊皮裘是他的寶,別人看一眼都是褻瀆,每晚他都要點著油燈在他的羊皮裘上寫些什麼,結合他經常挑戰江湖高人的行為,就知道他肯定在記錄比武心得或是偷學別人的武藝。
好一個羊皮裘老頭兒。
難道TJ衛有大魚等著他?他這樣的高人都沒有信心啃下這條大魚?還用得著在這裏養精蓄銳拿他來練手麼?
至於吳鳴,不用理他,完全就是個吃白飯的,是羊皮裘老頭兒的附庸。
想著一些亂糟糟的事情,他強忍著全身令人抓狂的酥麻感,舌抵上齶,有節奏的一呼一吸,不時吞吞口水,“七吸七咽”,這是扶搖拳法的基本呼吸吐納竅門。
漸漸的,腦海空冥,三條山嶽般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逝,他已經睡著。
……
練刀與挨打的日子開始。
吳鳴立誌要學斷魂刀,因此不挨打,隻是彈雞蛋,因此清晨最早的日子,彈雞蛋的機會留給了王路常,因為彈完雞蛋後他就要挨打,而沒挨一次,不到精疲力竭站不起來不停歇,他與羊皮裘老頭兒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合作愉快。
羊皮裘老頭兒下手很注意分寸,用的是大開大合的打法,讓他不至於受了內傷,這與打刑杖有幾分相似,但是羊皮裘老頭兒的力道明顯更為精妙。
打刑杖的效果分為三種,一種以“拖打”為主,叫‘皮開肉綻’,顧名思義就是表麵上受刑者被打得不堪入目,其實內裏卻是沒有受到什麼重傷,扁擔或者棍杖下去的瞬間,要就勢拖一下。這種打法,打不了幾下,皮就被打破了,血也流了出來,不懂門道的人,以為打得很重,這種杖法往往是打給別人看的。
另外一種叫做‘傷筋動骨’,這和‘皮開肉綻’不同,是要命的打***起大棍用力打,如果受刑者身體不夠結實,十有八九撐不過去。
最後一種,也就是刑杖中的終極一招,叫做‘隔山打牛’,這種打法以“彈打”為主,打下去的瞬間,順著反彈力馬上把刑杖彈起來。打完刑杖之後,皮肉上幾乎看不出傷來,手藝好的衙差,幾十棍打下來,犯人屁股上最多隻有一點淺淺的紅痕,但是既然名為‘隔山打牛’,那麼人犯的內裏卻是早已經達到了甚至超越了‘傷筋動骨’的效果,這種打法最為陰狠。
羊皮裘老頭的下手,輕重緩急拖打彈打掄打都有,王路常皮也傷肉也傷就是沒有內傷,這不得不讚歎羊皮裘老頭兒力度控製的精妙絕倫。
令吳鳴去城裏買了雞蛋,又開始了一天的練武。
有混混在土房四周溜達,但是沒人上前來尋隙滋事,王路常也不去管,這正是他要的效果,反倒是羊皮裘老頭兒跟吳鳴有些緊張,他們不願意招惹滿城的混混,因為擔心暴屍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