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度過了幾日,除了正常練功習武外,王路常跟著羊皮裘老頭兒和吳鳴這對師徒四處去拜訪津門奇人,這個過程中他也知道了羊皮裘老頭兒手中那些用來騙吃騙喝的假銅錢是哪兒來的,就在TJ城內大大小小的巷道中,鑄造假幣的人多了去,形形色色的作坊,一坨銅,一尊火爐,一副模子,再加上三五個人就夠了。一爐銅水冷卻了就是響當當的錢,自己就是財神爺,這誘惑!!要不是還有事兒,王路常差點沒忍住學習吳鳴,死皮賴臉要人教鑄幣。
雖然沒能學成,但他也跟人買了許多薄如紙片,甚至能浮在水麵上,質量惡劣者還有不少麻子坑的被行內人稱作小皮錢或麻錢統稱“惡錢”的假銅幣。
練武,學藝,日子雖然過得充實,但是王路常內心中卻並不安穩,小抉微一天沒找到,他便一天不能心安,盡管他日日夜夜在尋找,但是始終一無所獲。
人海茫茫,他始終堅信小抉微沒有死,就是被人擄走了,可是要去哪兒找啊?
除了TJ便是BJ城了,這兩個地方,一個是天子腳下,一個是六朝古都,深宅大戶門閥貴胄多如牛毛,對於丫鬟奴婢的需求最高,所以經常有人販子拐了小孩彙聚往這兩地。
如果這兩個地方都找不到,那麼到時候他該去哪兒?
TJ城的大戶人家無論是商賈還是官家,已經被他逛了差不多了,越來越心焦。
幸好,他手中還有一條線,便是TJ城內的人販子以及那個位於城郊海邊的山寨,於是,在跟著羊皮裘老頭兒師徒又在TJ城內浪蕩了一天之後,王路常決定做點什麼。
跟吳鳴和羊皮裘老頭兒告了一聲,兩人沒有阻止。
這夜,王路常沒有回到城郊的住處,而是在一間客棧裏一直呆到夜深,他陰沉著臉色,點了飯菜酒水,飯菜沒吃幾口,酒水卻喝了一壺又一壺。
末了,他開始自言自語起來,聲音先是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然後漸漸大聲起來,影響了鄰桌,影響了鄰桌的鄰桌,最後整個客棧的食客們都對他怒目相向。
但他毫無畏懼,瞪著通紅的眼睛,大力的拍著桌子,摔爛酒瓶菜盤。
他從客棧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幾個衣著華麗提著鳥籠的公子哥兒,他對幾個衣著富貴的公子哥兒橫眉怒目,並罵罵咧咧,然後就被人打了。
拳腳如同雨點一般的落在他的身上,不多會便冒出了鼻血,額頭也被人打破了,血流不止。客棧掌櫃媚笑的將幾個公子哥兒迎進店裏去,然後立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在地上爬行的王路常對著小廝們道:“把這家夥給我攆了出去!”
眾夥計架起他的手臂,猛地一扔,便遠遠的將他拋了出去,但他並不服氣,嘴中罵罵咧咧:“上天無眼啊,你們這些豺狼,我一定會發達的,我要中進士,我是探花,我是榜眼,我要你們好看,到時候要你們的好看……”
原來是個不得誌的讀書人。人們隻是不屑,撇嘴,這年月,讀書還有用麼?
被人死狗一般拋棄,王路常狼狽離開。
他一直在城內浪蕩直到深夜。天色並不很好,有一絲絲風,但看不見月亮,星星也沒有。
隨著一家家燈火次第熄滅,整片天地已是緩緩安靜下來,喧囂的氣息逐漸散盡,變得冰涼。到處是漆黑的暗點,僅有不多的幾條大街道能夠勉強視物。
王路常在暗夜中行走著,踉踉蹌蹌,他喝醉了。被人扔走後不久,他又去了煙館。此時他渾身煙酒氣息,嘴裏說著胡話,孑然一身,指天罵地的痛訴著自己命運的不公,他像是野狗一般的嘶嚎,哭泣。
路人對他指指點點,但他毫不在意,隻是不停的往自己的嘴裏灌注著從煙館內買來的酒水。
他並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