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湯陰人嶽和以農為業,勤儉節食以濟饑者。耕者有侵其地界,嶽和即割與之,亦不與辯。人借錢穀有負其債者,嶽和也不索齲,由是鄉人皆感德之,其妻姚氏尤賢。姚氏生嶽飛時,有大禽若鵬飛鳴室上。嶽和年將半百生了兒子,自然快活。
這天陳摶老祖變了個道人,搖搖擺擺來到莊門首,向著那個老門公打個稽首道:“貧道腹中饑餓,特來化齋,望乞方便。”門公道:“老師父請坐,待我進去與員外說一聲。”說罷就走到裏邊叫道:“員外,外邊有一個道人,要求員外一齋。”嶽和道:“快去請他進來。”
門公答應一聲,走將出來,叫聲:“師父,員外請師父到裏邊去。”老祖道:“難得,難得!”一麵說,一麵走到中堂。
嶽和見道人鶴發童顏,骨格清奇,連忙下階迎接。到廳上分賓主坐下。嶽和道:“師父,寒荊產了一子,恐不潔觸汙了師父。”老祖道:“‘積善雖無人見,存心自有天知。’請問員外貴姓大名?”
嶽和道:“弟子姓嶽名和,祖居在此。因弟子薄薄有些家私,耕種幾畝田產,故此地人都稱我為嶽員外。不敢動問老師法號?”老祖道:“貧道法號希夷,雲遊四海,到處為家。今日偶然來到貴莊,正值員外生了公子,不知員外可肯把令郎抱出來,讓貧道看看有什麼關煞。”嶽和就雙手抱將出來。道人看了讚不絕口道:“好個令郎!曾取名字否?”員外道:‘小兒今日初生,尚未取名。”老祖道:“貧道鬥膽,替令郎取個名字如何?”員外道:“老師肯賜名極妙!”老祖道:“我看令郎相貌不凡,長大了必然前程萬裏,就取個‘飛’字為名,表字‘鵬舉’如何?”員外聽了大喜,再三稱謝。這時老祖看見天井內有隻大花缸立於階下,便道:“三日之內,若令郎平安,不消說得;若是有甚驚恐,可叫夫人抱了令郎坐在那隻大花缸內,方保性命。切記吾言不要忘了!”嶽和連聲道:“領命,領命!”那老祖告別飄然而去。
且說到了第三日,嶽和家裏掛紅結彩,親眷朋友都來慶賀。忽然一聲響亮,頓時天崩地裂,滔滔洪水漫將起來。嶽和忙將姚氏和嶽飛放入缸內,自己扳著缸口,眼看就要翻沉。姚氏在內大哭道:“這事怎處?”嶽和道:“夫人!此乃天數難逃!我將此子托付於你,仗你保全嶽氏一點血脈,我雖葬身魚腹,死亦瞑目!”說罷手略一鬆,嶽和立即沉入水中不知去向了。
那姚氏坐在缸中隨水漂流,直淌到河北大名府內黃縣麒麟村。那村中有個富戶姓王名明,夫人何氏,夫婦同庚五十歲。這日見了姚氏母子,忙將他二人救起養於家中,不知不覺過了五、六年。
這天嶽母叫道:“飛兒,你今天去買些紙筆來,我來教你識字。嶽飛道:“媽媽,不必去買,孩兒自有紙筆。”嶽母道:“在哪裏?”嶽飛道:“待孩兒取來。”即去取了一個畚箕,到水口邊畚了一箕的河沙,又折了幾根楊柳枝,做成筆的模樣走回家來,對媽媽說:“媽媽,這個紙筆不消銀錢去買,再也用不完的。”嶽母微微笑道:“這倒也好。”就將沙鋪在桌上,嶽母將手把了柳枝教他寫字。把了一會兒嶽飛自己也就會寫了。
且說王明的兒子王貴,年紀雖隻有六歲,卻生得身強力大,氣質粗魯。一日同家人王安到後花園中遊玩,看見石桌上擺著一副象棋。王貴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王安道:“這個叫做‘象棋’,是兩人對下賭輸贏的。”王貴道:“怎麼算贏了?”王安道:“誰吃了對方的將軍,就算誰贏。”王貴道:“這個何難。你擺好了,我和你下一盤。”王安就把棋子擺好道:“小官人請先下。”王貴一下子就用自己的將軍吃了王安的將軍。王安道:“將軍走不出的,我來教你規則。”王貴道:“放屁!做了將軍,怎麼就走不出了?你欺我不會,反來騙我麼?”拿起棋盤望王安頭上就打。
王安被打得頭破血流,捧著頭轉身就走,王貴隨後趕來。王員外看見王安滿頭鮮血,問其原故。王安將下棋的事稟說一遍。王員外遂將王貴頭上一連幾個栗爆。王貴飛跑著逃進嫡母房中。
王員外不肯罷休,怒衝衝地趕來再打,王夫人就在門口攔住道:“你這老殺才!今日說無子,明日道少兒,硬要討妾,才生得這個兒子,現在動不動就要打他。罷!罷!我與你拚了命罷!”一頭望員外撞來。王員外被撞後跌了一跤,轉身來到中堂,悶昏昏沒個出氣處。
一會兒張員外來了,王明說起剛才的事,仍然有些怒氣。張員外道:“大哥,不要說起!小弟因步履艱難,為此買了一匹馬養在家中,代代腳力。誰想你侄兒張顯天天騎了出去玩耍,今天把人都踏傷了,抬到門上來吵鬧。這畜生如此胡為,我就責了他幾下,你弟媳護短,把我的臉都抓破了。我氣不過,特來告訴大哥。”
王明尚未開口,又一個人氣喘噓噓地叫將進來,二人抬頭觀看,卻是好友湯文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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