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 / 2)

治安大隊的兩層辦公小樓燈火通明,隊員們打著哈欠頂著春困在慢吞吞地工作著。

張劍被帶到了一間小審訊室,那是十分狹小而簡陋的,中間放著一張條桌,兩邊放著一排長凳,讓人感到十分的壓抑。更引人注目的是那隻一百瓦的白熾燈,十分的刺眼。

魯隊長幫張劍解下手銬,然後關上外麵的鐵門走了,將他一個人扔在那間小屋裏。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張劍麵對這白白的牆壁,努力想回憶起來什麼。

“咣”的一聲響,鐵門又打開了,魯隊長和一名年輕的協警走了進來,魯隊長麵色嚴峻地說:“張劍,剛才接到上麵指示,要你暫時不要回家,就在這裏把昨晚到現在的經過寫下來,聽候處理。”說完,那個協警走過來在他麵前放下一支筆和幾頁公文紙。鐵門緊接著又關上了。

“寫些什麼呢?”張劍摸了摸口袋,口袋裏的煙不見了。雖然他煙癮不是很大,但因為工作的緣故,有時要跟犯罪嫌疑人拚熬夜,往往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最困難的時刻,一支煙會幫他戰勝疲憊和倦困,有時給犯罪嫌疑人一支煙能撬開他的嘴巴,讓他交待問題。這個方法張劍屢試不爽。

“給你煙!”魯隊長從鐵門上的小孔裏遞來一盒煙,煙不是張劍自己丟的那盒,比他的要好,牌子是“玉溪”,而且是軟盒的。張劍感到一絲溫暖,雖然不是一個部門,但在同一戰線上的戰友們還是心靈相通的。

張劍急切地想打開煙,但匆忙之中一下子沒撕開封頭。或許是今晚受的打擊太大,他的手一直在發抖,一直很熟練的動作步驟竟然重複了好幾次才總算完成。

他抽出一支煙,打著火機,在抖動的火焰中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兩眼失神地望著那晃眼的燈,現在它一點也不晃眼了,他漸漸地適應了它的光芒。

在繚繞的煙霧中,他無法拚接起那些逝去的記憶。

淩晨四五點的時候,鐵門“咣當”一聲響,魯隊長揉著惺忪的雙眼進來了。

“寫得怎麼樣了?煙還夠不夠?大家都是同事,有什麼要求盡管講。”魯隊長關切地問。

一絲溫暖的感覺拂過張劍的心田。“太謝謝了,我不知該寫些什麼?我不是故意的,我並沒有強奸她。一些具體的細節我回憶不出來。您去休息吧,需要什麼我會喊您的。”

魯隊長看看桌上的煙盒裏隻有兩三支煙,又從口袋裏摸出一盒來,扔在桌上,說:“我不打斷你回憶了,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把問題說清楚,爭取組織上的寬大處理。今晚的事上麵已經打過招呼了,不報道,不接受采訪,嚴格保密,誰透露出去就處分誰。”

看著魯隊長離去的背影,仔細分析他的話,張劍覺得這是局裏領導在保他,他透過審訊室窄小的窗戶,看到外麵的天空隱約泛出了魚肚白,天就要亮了。

他點上一支煙,盯著那刺眼的燈泡出神。今晚的燈泡僅僅作照明的功用,並沒有派上其他的用場,畢竟是一個單位的同事,大家對他算是客氣的。許多心理素質不好的犯罪嫌疑人在坦白交待後告訴張劍:“被你們抓以前,我也是道上混的,道上流行一句話‘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可一到你們這裏,在這個壓抑的小審訊室裏,靜得讓我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尤其是那刺眼的白熾燈,簡直要把我的魂兒蒸發掉。”

張劍此番也有這樣的感覺,他瞥了一眼牆上的白底紅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執法必嚴,文明辦案。”自己曾經對這裏的環境是如此的熟悉,現在卻覺得是如此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