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的張芳什麼也沒說，點點頭答應了。那天晚上，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然後將書包藏了起來，第二天沒去上學。
張劍發現妹妹沒上學，問她是為什麼？張芳說：“哥，什麼都別問了，我不想上了。”
張劍又去問他母親，桂花說：“你妹妹是為了你，才不去上學的。我們家的條件不允許你們倆都上學，隻能選擇一個上。”
“那我不上，讓妹妹上，我是哥哥。”張劍從小就喜歡這個妹妹，事事護著她，頗像個當哥的樣子。
“你是男娃兒，光宗耀祖就指望你了。你妹妹遲早都是人家的人，讀那麼多書沒用處。”桂花勸告說。
“我不聽，我要抓鬮，這樣公平些，不然我對不起妹妹，我也不上學了。”張劍賭氣地說。
桂花知道兒子的脾氣，知道不抓鬮不行了，於是就說：“行，我跟你妹商量一下，問她願不願意。”
桂花喊來張芳，把張劍的要求對她說了，她擔心萬一張劍抓到“不上”的鬮就壞事了。
張芳思索了一會，輕輕對母親說：“我把兩個鬮都寫‘上’，讓哥先抓，不就成了。”桂花聽了，很高興，說：“你這個丫頭，還真是個機靈鬼呢，這樣好，這樣好……”
後來張芳寫鬮，寫好後對張劍說：“哥，你先抓。”
張劍推辭說：“你小些，得先讓你抓。”
桂花急了，在旁邊說：“你先抓，芳兒寫了鬮，按理應當由劍兒先抓。現在我定下來讓劍兒先抓，劍兒，你開始吧。”
張劍看母親表態了，心想兩個人的幾率是一樣的，先抓後抓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就說：“那我就帶頭了”，從桌上搓成團的兩個鬮中拈起一個散開，上麵寫著一個“上”字。
張劍一下子愣了，張芳從他手上拿過紙條，大聲宣布：“哥哥上囉，哥哥上囉。”
就這樣，張劍上學，張芳打工。張劍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張芳將打工的全部收入交到媽媽手上，供張劍上學所需。
後來張劍考上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到北京去的那天晚上，桂花將他叫到跟前，將當年張芳寫的兩個鬮放在他手心。
張劍散開那兩個紙團，上麵都寫著“上”字，張劍不明白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桂花流著淚說：“劍兒啊，你可要記著你妹妹呀。”
“我當然不會忘記她了，這幾年她辛苦在外打工，就是為了供我讀書，等我以後學有所成，我一定幫助她。”
桂花搖了搖頭，說：“你妹妹當年為了讓你上學，在抓鬮選擇的時候，在鬮上寫了兩個‘上’字，就是為了百分之百地保證你上啊。”
張劍聽母親這麼一說，霎時眼眶濕潤起來。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張劍正想大哭一場。“我的傻妹妹呀，哥對不住你。”
“你要好好讀書，不能辜負你妹妹的苦心和娘的期望就行，你爸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桂花輕輕拍著張劍的肩膀說。
“媽，你和妹妹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張劍斬釘截鐵地說。
可現在，張劍親手葬送了大好的前途，他要讓兩個女人都失望了，而且是失望至極。
張一民依舊在7點30分準時來到辦公室。
他第一件事便是打開桌上的電腦，登錄到金凰市民論壇，許多攻擊公安局的帖子從四麵八方向他圍攻過來，一些批評謾罵的言論鋪天蓋地，也有一些帖子是公安機關發的，主要是宣傳打擊黃賭毒的成果，一些網民也表示支持，說這樣的行動早應該開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