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糞池約兩米深,好在修建的時候有兩級台階可以搭腳,張劍站在最底下的那級台階上,隻露出一個頭呼吸。池內臭氣臊氣刺鼻,張劍因為在看守所裏感受過,也能勉強忍受。他用肩膀輕輕的拱開木板,露出一絲縫隙,這樣可以呼吸一點外麵的空氣,免得被熏暈過去。
這時,法院*庭內亂成一鍋粥。兩名法警在等了四五分鍾後,仍不見張劍出來,叫他名字也不見回應,就聽見水聲嘩嘩。兩人衝進來一看,張劍不在裏麵,窗戶鋼筋彎曲,連忙大叫“出事了,張劍脫逃了”,邊說邊打開後院門衝了出去。
這變化來得太突然,現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王詩曼剛才還在侃侃而談,猛聽到這消息,驚得合不攏嘴。程天亮衝值勤的法警嚷道:“快找人。”
整個法院大樓的法官傾巢而出,四處搜尋張劍。與此同時,市委政法委接到彙報,賈書記指示市公安局立即在車站、碼頭布控,實行全市大搜捕。
張劍聽見外麵腳步聲急遽而來,一個指揮的人說:“全麵搜索,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街上的警報聲悠長而刺耳,張劍心想可能全金凰的公務人員都出動了,目標隻有自己一個。
陳虎和劉長樂接到命令,立即來到法院脫逃現場。經過痕跡分析,大家一致認為張劍脫逃的路線是翻牆進入小學內,可搜索小組的人報告說小學內沒有人。他們找來學校門衛室的老頭,拿著張劍的照片問他是否看到這個人出了校門,那個老頭嚇得直哆嗦,說當時正在看電視,沒注意到這碼事兒,自己不敢亂說。
各方麵的信息很快反饋到市委政法委書記賈誌邦這裏,賈誌邦眉頭深鎖,市委指示自己親自過問此事,要全力挽回影響。“這個張劍會到哪裏去呢?”
賈誌邦召集政法單位的頭頭腦腦在110指揮中心緊急開會,他要求成立追逃小組,下設執行組、後勤組、秘書組,實行全市地毯式搜捕,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將張劍緝拿歸案。
張劍因*被科刑六年,這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然而,他在宣判後從法院脫逃,這更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張一民從會場中悄然出來,站在陽台抽了支煙,窗外是萬家燈火,一片平安祥和,而此刻他的內心極不平靜。半年多來,他努力地工作,公安局的各項工作都走在了全市的前列,這些並沒有使金凰市公安局贏得多大的知名度,但明天或許未來的一些日子裏,金凰市公安局就會全國揚名了,當然這是負麵的。對張劍的脫逃,在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他心裏湧上一股酸酸的感覺,是慶幸、是同情、抑或是悲哀,他說不出。
晚風拂來,帶來夏夜的涼爽,一絲疲憊襲上心頭,他感覺真的有些累了。
而此刻,史本善、陳虎和劉天龍卻春風得意,他們為大功告成正在賓館慶賀。
“看著吧,等這條新聞明天傳遍全國的時候,不僅是張劍身敗名裂,張一民也會受到牽連,到時他下了台,這局長的位子就是你陳虎的了。”史本善吐著酒氣說。
“是啊,這比雇凶殺人高明一萬倍,虎哥,等你當上了局長,金凰市可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劉天龍也附和著說。
“你們可別這麼說,萬一市局從上麵再派一個人來呢?”陳虎沒有喝酒,他本來在執行搜捕任務,劉天龍打電話給他,就找了個借口過來。
“再派一個人來,我們再擠走他。”劉天龍拍著胸脯。
“你別擔心這個,論資曆論能力,你老弟是當之無愧,本來這個局長的位子就是你的。張一民將你的位子奪去了,現在正好報一劍之仇。等張一民一下台,我到省廳幫你去活動,現在的萬副廳長可是我戰友的表哥,讓他向田局長推薦你。”史本善笑著安慰陳虎。
“史哥,還有這等關係,怎麼沒聽你說過?”劉天龍站起來恭敬地敬史本善。
“我以前也不知道,上個月戰友聚會,我那位在天河市當市委秘書長的戰友說的,他與我關係最要好,我們在部隊的時候,同一年入伍,後來他當排長,我當副排長,他當連指導員,我是副連長,他當營長,我是副營長,他當團政委,我是副團長,後來又一道轉業,他轉業到天河市委政研室當主任,現在升任市委秘書長。聚會當中,他突然說家中來人,非要回去一趟,我不讓他走,他就說萬副廳長來看他中風的母親,他母親是萬副廳長的小姑。”史本善將情況詳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