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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半掩著的窗戶灑在了空蕩蕩的房間內。
同一束陽光,僅僅是因為一半透過玻璃一般直接溜進來這樣的原因,就給沉睡的沸血級血脈擁有者帶來了一半冷冰冰一半暖融融的異樣感覺,讓他睡意全無。
楊箏睜開了眼睛,伸手在床頭摸索尋找眼鏡卻抓了空,不禁有些驚訝。他把視線移到正上方,陌生的天花板又勾起了昨夜的記憶,那個未知生物的意誌仿佛在心頭發出了冷冷的笑聲。
楊箏又閉上了眼,伸出左手揉搓著眼眶,直到那段血腥而瘋狂的記憶被壓抑在了腦海深處才再次睜眼向窗外看去。
一張一片平坦除了眼睛外再無其他器官的臉緊緊的貼在窗戶玻璃上,緊緊的盯著他。
楊箏從床上滾了下去。
“你醒了?”那張臉用未知的發聲方法冷冷地問,聲音幹澀而沉悶,聽起來像隔著厚厚的麵具和他交談。
楊箏神情回複了淡漠,他想起來了,這隻是祈禱之姿而已,而隨時隨地保持祈禱之姿的人在紫菀寺也是有的,紫菀寺的守夜者就全都是無法再次取消祈禱之姿的人。
“嗯。”楊箏點頭。
“那麼請沿著刃路前往雲居。家主正在雲居等你。”窗外的人也點了點頭。
守夜者話音剛落便轉身離開了,他徑直穿過了花園,消失在了門後。
直到門重新合上,楊箏才移開視線。房間的擺設一如昨夜———除了紫菀寺澤蘭坐過的椅子上多了一套童裝。白色的上衣與黑色的綢褲疊得整整齊齊,黑色的圓口小皮鞋安靜的呆在上麵。
眉頭不受控製的自發湊緊。
最終楊箏還是歎了口氣,換上了童裝。
推開門,晨風裹挾著嫩草的氣息拂麵而過。蟬鳴和鳥聲不知疲倦的響著。
楊箏沿著守夜者的足跡橫穿花園,古樸的栗色門厚重而莊嚴—看起來灰塵撲撲,於是楊箏平靜的伸出兩指,用指肚在門上輕輕一推。門無聲無息的被推開了。
楊箏在刃之路上行走,在晨風中穿過斑駁的樹影後,便看見大塊大塊的罕見紅色寶玉—朱龍之血—鋪成了整齊的石板路。楊箏淡漠的掃了一眼道路兩側的奇石怪樹,並沒有對腳下散發出讓人無法呼吸的金錢的氣息的道路多看一眼,直接踏了上去。初一踏上,溫和的熱度便直達腳底,讓楊箏的呼吸都平穩悠長了些。
走到小路的盡頭,古樸的大門一觸即開,與門外的繁雜不同,門內的院落裏空落落的,隻有些許蒼鬆肆意伸展身軀,亭亭如華蓋。
“懦夫!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
楊箏剛走進屋,一個健壯的紫色西裝男人便一邊回頭怒吼一邊飛快的從樓梯衝了下來,這個麵相能稱為少壯派的男人像風一樣刮過楊箏身邊,腳步聲極大,楊箏隱約間感受到了男人厭惡的目光,隻是還沒來得及仔細感知就已經消失。隨著砰的一聲,院子裏的鐵門被重重的關上,楊箏似乎看見了攀附在鐵門蜿蜒生長的白色小花被震落在地。
“孩子,進來吧。”
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楊箏上樓走到了紫色西裝男衝出來的門外,紫菀寺澤蘭淡漠的聲音透過厚重的門扉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