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汪新對“教育”這個東西實在不感冒,因為總有著一種拿人當實驗材料的負罪感。
所以汪新對教肖斌學編程這件事一直提心掉膽,如果不是找到了“帶肖斌玩”這個可以自欺欺人的借口,他還真不知道是不是能夠堅持把肖斌教下去。
但就算這樣,汪新還是有些忐忑不安,跟陳淑美聊時便裝作無意地說道“肖斌計算機覺得好嗎,很有天份,以後可能能在這方麵有成績”之類的話,又多宣揚計算機的發展勢頭,套到了陳淑美“他長大隻要有興趣在這方麵發展,我們父母沒必要幹涉”的話來。
——那便得想辦法讓肖斌一直對計算機有興趣!
但這事兒跟馮倩一說,馮倩便冷笑:“你怎麼就知道肖斌在這方麵有天賦?萬一人家在其它方麵可能更有天賦呢?你這還不是照樣毀了人家?”
最後馮倩作出了評判:“你有病!”
她是這麼解釋的:“你根本就沒有必要想這麼多做那麼多無聊的事,肖斌以後怎麼著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你來*心,也根本不需要你負任何責任,你又不是在教他學壞!你這人我還不了解嗎,就是有那個什麼反正不是心理潔癖就是道德潔癖……”
——她的書也確實看了很多,雖說不如汪新一樣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卻也算是個小小才女了。
汪新覺得自己應該是處女座的心理潔癖,可能同樣是處女座的馮倩也有,不然的話前一世兩人就不會拖了那麼長時間沒結婚。
沒辦法啊,越是不願意去做對不住別人的事,心裏越是擔心產生負罪感,就這樣吧。汪新想了幾天,也沒想出來怎麼改變,反倒是覺得心理陰影越來越深,於是趕緊懸崖勒馬,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強行壓了下來。
現在的課程對汪新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但遺憾的是這次期末考試他沒能得雙百,原因很簡單:字寫得龍飛鳳舞,非行非草,雖說能讓人認出來,但看著總不舒服。
因此汪新又被馮倩恥笑了。對此,汪新辯道以後遲早會進入電子辦公時代,大家都用打字機了——那個出來的字體多清楚啊!所以字寫得好不好都無所謂。但馮倩不管,隻說就算他猜的是真的,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照樣笑話不誤,直把汪新鬱悶得撓頭。
雖然汪新寧願繼續被馮倩鬱悶下去,但過年了總還得回老家,這個就更讓他心理不舒服了,於是又攛掇老媽跟那爺幾個分家,照例是在孫慧玲的眼淚中敗下陣來。
那就回唄!汪新壓著心裏的不滿在老家熬了幾天,反正除了吃飯睡覺,其它時間都是出門轉悠,過年了,大家都閑下來,找得到人玩兒呢。
汪增富自然是知道汪新的一些心思,覺得他那行為明顯是挑戰自己一家之主的尊嚴,但卻又不能對他發脾氣。汪新可以倚小賣小地跟他吵,滿嘴還都是理兒,這大過年的,讓村裏人笑話去?
於是這個年雖然過得不幸福美滿,但好歹也沒有什麼吵鬧,大年初六的時候,孫慧玲娘仨便回了徐州。
由於今天的春節是在陽曆一月份,早了一點,所以回到徐州的時候,還有些日子才開學,汪新便去了夾河礦的大姨夫那兒玩了兩天。
到了農曆初八,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天也差不多要黑了,吃過了晚飯,張淑芹正在準備下學期的備課,忽然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正和妹妹一起看電視的馮倩跑去開門,隻聽她說了聲:“哎,這麼晚有什麼事啊。”便迎了個人進來。張淑芹從半掩的臥室門往外看去,就看到了提著個大袋子的汪新。接下來就是馮倩把他領到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