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賞金任務和以往並沒有太大區別。隻是馬彪死去的一刹那,楚翹意識到,生命脆弱的像個氣泡,稍一使勁兒就會破碎。就像今晚,她隻用了一支小小的銀針就輕易要了他的命。那麼哪一天自己是不是也會像他那樣,在毫不知情的時候死去?
楚翹並沒有回家,黑色座駕急急的駛向遠郊。那裏有她最親的人。她現在好想見她。
天空泛著灰色,魚肚白漸漸隱現,疾馳了一個鍾頭的越野車停在了遠郊靜月山的一座尼姑庵前邊。楚翹出神的看著那座建築。五年前她曾來過,她想和母親一起回家,可那扇緊閉的廟門未曾開過。今天那門還是嚴嚴實實的關著。
妖嬈精致的晚妝已經被她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清透白皙的素顏。那件綴滿珠片的短裙也被她藏在寬大的風衣下。一身休閑的楚翹下了車,走到庵堂的門廊下。靜月庵,是了,那個有她最親近的人生活的地方。瘦細的手指拽著山門上刻有椒圖的鋪首,不停的叩打著。直到聽見裏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吱呀,山門殿的一個角門被打開,探出一個小腦袋。水靈靈的大眼掃視著周圍,目光最終落在楚翹身上。“施主,可有事?”沒有打開廟門待客的意思。楚翹也不急躁。
“小師傅,我找人。”
“可有法名?”哎呀,第一天出家就搞的這麼複雜,人家還沒認全廟裏的人,就有外人找上來。小尼姑的哀怨模樣看在楚翹眼裏很可愛。這個小女尼應該是新來的。
“了塵。請師父告訴她,我隻是看看她就走。”猶記得上次被拒之門外的教訓,楚翹這次加了小心。
“好,施主請稍等。”提起步子轉身往裏跑,連剛才看的很緊的門都忘了關。沒幾分鍾,靜月庵的門再次打開,走出一位青衫女尼。眼睛始終低著,不曾抬起。
楚翹站在車旁,看著她出現,發幹的嘴唇被牙咬的滲出血絲,醞釀了好一會兒的媽字硬是叫不出口。喉頭好像塞了塊石頭,什麼也說不出。了塵站在那兒,抬起眼看著幾步之遙的楚翹。眼底一片素然。手中的念珠一刻不停的轉動著,怎麼看怎麼像在強自鎮定。
母女倆就這麼站著,你看著我,我瞧著你。好像誰先向前邁一步都是在觸及對方的底線。
終於,“媽。”楚翹輕輕的叫了她。眼淚不受控製的溢出來,鹹鹹的液體模糊了兩個人的眼。
“媽,你好嗎?”母親的臉色有些暗淡。
“你好嗎,翹兒?”了塵目光複雜的看著楚翹。這個女兒,她是欠了她很多。自從丈夫那年病逝之後,她在萬念俱灰的狀況下出了家。對於女兒的感受並未理睬,夜半無人的時候想起來,她總是會擔心翹兒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好好吃飯,愧疚,除了這個沒有其他。隻希望女兒不要怪她。
“我好,我很好。媽媽,我隻是想來看看你。”楚翹看著母親,笑了。媽媽心裏還是惦記著她的,那她還有什麼不開心的。隻要惦記彼此就好。爸爸的死是媽媽的心結,在佛門清淨地或許能讓她淡忘之前發生的事情。
“媽,你要好好的。我過的很好。現在是律師了,還住在咱們家那棟房子裏,張阿姨會照顧我的。”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楚翹把自己的狀況告訴她。果然,了塵的臉上擔心的表情稍稍鬆懈下來。可是自己的女兒別人在照顧,她這做媽的真是不合格,想到這兒,了塵的臉色暗了下去。